到皇甫昱宵的冷笑,也没有听到那声嘲讽,叹息道:“天下的那双眼,天下的聪慧,还有那纯良的天性,真的好像他……”
皇甫昱宵忌恨的寒芒一闪,阴沉着脸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皇上,天下身上的所有与二皇兄相似之处,难道不是你刻意培养的吗?二皇兄喜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无一不精,却唯独不喜骑射,刀枪剑戟更是碰也不碰。
天下好动,你便收了他的性子,让他与周围所能亲近之人加以隔绝。天下喜武,而你却斩了那个曾教他拳脚功夫的武官,自此天下再也不敢心生妄念。你让他习文,他若是有一点让你不满意,你便不让他去见惠妃与他关系不错的几个皇兄,那孩子从来不曾忤逆你半分,按着你的计划一步步走向二皇兄的影子。
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培养一个二皇兄的影子之后,再让他爱上你这个父亲?皇甫昱寒,这是你自己种的因,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怨不得旁人。”说到最后皇甫昱宵竟是冷哼出声。
皇帝默然,他因为偏执的占有而错了一辈子,他因为自私而束缚了天下翱翔的羽翼。皇甫昱宵说的一点都没错,天下只是他的儿子,仅仅是因为那双眼,他将天下培养成那个人的影子,这是他自己种的因,就得承受这样的果。
天下不是那个人,他早就知道的,只是无法放下心目中的眷恋罢了。逝去的人留下给活着的人除了无尽的悲伤什么都没有!原来……在最爱的人死后,活着的人是靠着回忆继续活着的。
皇帝颤抖的抚上接近透明色泽的脸,这个孩子终究不是那个人,这个孩子对任何人永远都是一副天真的笑脸,带着纤尘不染的洁净,青涩而敏感。
未经风雨的美艳花朵,始终是活不过隆冬的寒霜的。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昱宵,天下的风寒过重,留下方子让宫人们好生照料着吧!”
皇甫昱宵看着皇帝竟是卸下了平日里的锋芒,心底一痛,恨意却丝毫不减。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帝怀里的天下,复杂之色一闪而逝,转过身便向外间走去。
皇帝低下头留恋的看了怀里人儿许久,轻轻的将怀中人放回床上。徒留惘然一叹,“天下,你让我该如何放手……”
冷静渐渐回笼,那所有不应该外露的情绪全都被他尘封在心底,仅仅只有半年么?半年啊……也许他该做些什么了……
待皇帝与皇甫昱宵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床榻之上的皇甫天下却睁开了那双空灵的凤眸。许久……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感概,陡然袭上心头,有道是缘起生情,情深难灭,为情所困,为情所累,情之一物,伤人伤己,同样痴傻的人们却不知道,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皇甫天下蓦的低叹,转过头对着皇帝离去的地方怅然一笑。爱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得不到,就注定难忘。所以一牵一挂,一想一念,一哭一笑,积累下来就成了永难遗忘的心伤!
“火。”皇甫天下揉了揉涨痛的大脑,感觉到火刻意露出来的气息就在床头,才疲倦道:“与皇甫天赐接头吧!还有……”说到这儿,竟是难得的犹豫了一会,眉头皱了好一会才展开,淡淡道:“传信给南宫浩烟,计划依旧!”
火担忧的看了眼疲色渐浓的主子,心里苦涩难当,他若是知道这个主子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根本就不会走开。以他的身份,昨夜在浴池内对主子的质问本以是逾越,眼下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看着主子闭上了眼,他只能将一切复杂纠结的情绪深深掩埋,依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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