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里,皇甫国,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静的落针可闻。
御书房内,一张檀木书案横放,案上铺了层明黄色的绣龙御帘,玉砚、狼毫、纸镇、素筏、松言墨一列摆好,左案上摆了两骡还未整理的奏折。
前侧立有一只尺许高的龙首金鼎,镂空的翔云与龙鳞花纹中正吐出袅袅轻烟,氤氲开来,满室龙诞香萦绕不去。
而就在远隔书桌的十来步远,一名浑身包在夜行衣内的男子恭敬的以头贴地,连呼吸都仿佛不存在一般,宛若雕塑。
一只手臂随意地搁在御案上头,剪裁得体的紧窄衣袖服帖地勾勒出手臂修长的形状,镶嵌着金丝边的短袖外,是一只少年的手。
手指细长,骨节匀称,每一片指甲都很圆润整洁,均呈现一种漂亮而且健康的粉色,显示出手的主人优渥的生活条件。此刻,这只手正不紧不慢地叩击着桌面,指甲与铺了层布帘的桌面相碰击,发出沉闷压抑的‘笃笃’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一直敲击桌面的手突然停止了。
“你亲眼所见?”手的主人突然出声,一直低着头盯着右手上信纸的脸也瞬间抬了起来。
眉若利剑,眸若星辰,眼神有着春寒料峭般的冷意,而那独属于变声期的沙哑声却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激动与怀疑。
跪在十步开外的黑衣人立刻恭敬答道:“回皇上,属下亲眼所见,家主那夜放了圣者之时,确实有三人将他接走,其中有一少年身形的蒙面人与圣者甚为亲近。属下隐在暗中一直跟随到他们上了一艘画舫,时间紧迫,属下只好重金收买了那画舫的一位姑娘,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面见皇上。”
“真的是他?”少年眯着眼喃喃自语,慢慢地五指张开,舒展一般,然后又突然收拢,紧握成拳。“南宫浩烟可还有何话着你带来?”
黑衣人立刻道:“属下这次带回来的战略物资,家主的意思是,如果皇上依旧不相信他昔日所言的话,那么大可将这些物资暗中转手到晋国,只要那凌晨夏真的是那个人,凭他惊人的智慧,绝对会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哦?”少年略略低下头,眼神却有了一丝玩味。“这不是资敌么?如果估计错误的话,这些得之不易的物资,岂不是便宜了晋国?”
黑衣人顿时一惊,急忙道:“回皇上,家主断断不会如此鲁莽行事。若是没有人来查探战略物资的话,家主也会将墨香居一案的凶手是晋国所为的消息公布天下,所以,不论如何,这一战晋国定然处于下风。同时,对于皇上心中所忧心之事,家主请皇上放宽心,这参王谷一行,家主自会将凌晨夏活捉回来献给皇上。”
“回去告诉南宫浩烟,在朕未见到他之时,不许伤他一根汗毛,否则他应该知道朕会怎么做。” 沉吟良久,少年蓦地一叹,挥了挥手:“下去吧!”
随着黑夜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一直强作镇定的少年,顿时瘫软在了龙椅上,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信纸发呆,眼泪也不知在何就这么落了下来。
“天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究竟是南宫一族逼走了你,还是你一直在利用我周旋于南宫一族之上?”少年猛然一把撕碎了手中的信纸,面色狰狞而凄厉,一双如子夜般的幽眸赤红如血,“为什么要骗我!?”
愤怒与失去容易让人在一夜之间成长,而被自已最爱和最信任的人欺骗和利用,这样的剜心之痛则更容易让一个人的心扭曲到发狂!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噬血一笑,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来人!摆驾景阳宫!”
这大半年以来,少年自登基为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重建景阳宫。也不管皇甫国正在与晋国正在开战,连南宫浩烟的另外一个身份——护国大将军的东方霁雪,都无法阻止少年的疯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固执的大兴土木,景阳宫楞是被他在短短的两个月内重建了起来。
少年才十四岁,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性子阴沉乖戾,让人琢磨不透,前一秒他或许还可以冲你笑的一脸和煦,而下一秒则是怒容满面,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你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哪怕是三朝元老官居太子太保的张太傅也不敢倚老卖老的指责皇帝的不是,所以众朝臣皆是人人自危,更加不敢出言顶撞这皇帝的半点不是。
就连这少年时常酒宿于昔日的太子寝殿景阳宫,也无一人敢触怒龙颜,因而,这宫里头昔日曾被先帝例为禁地的景阳宫,如今更是成了皇帝的寝殿一般,守备更加森严,无一人能探其究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御书房,少年下了龙撵,大手一挥,身后那群人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不再跟上。
在少年掀起衣摆,径直朝景阳宫内踏步之时,景阳宫周围的守备同时皆以头抢地的三呼万岁,这份威严简直毫不逊色于当初在位的‘皇甫傲龙’。
少年犹带怒气的一脚踢开了景阳宫的那间唯一不曾被大火波及到的静室之门,也不管守在静室之外的两个人是何表情,就这么大步冲了进去。
静室之中原本端坐在石床之上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见了闯进来的少年皇帝,也不下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起身扣开了那道暗道之门。
听到石板移动的闷响,皇帝面无表情道:“朕之所以不杀了你们四个,不过是因为你们是天下留给朕唯一的东西。如果下次再这么不知进退,别怪朕翻脸无情。”
那少年微微一怔,惊异的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就这么一头跃进了开启的暗道之门。
皇帝一声冷哼,随即便跟了下去。那日景阳宫大火之后,曝露出来的四个要杀了他亲信居然是天下暗中安排给他的,这让他感动之余也更加内疚自责,于是,这大半年下来,他都不曾对这四个从来不把他放在眼底的少年说过一句重话,究其原因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爱乌及乌的心理。而眼下正暗自生着闷气的他,对天下的行为产生了置疑,自然同样对这四个少年有了防范与不满。
下得暗室,赫然入目的居然是地牢才有的各种型具,还有被铁链吊在型架之上的两个体无完肤,披头散发的男子。
守在一旁的两个同样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见来人,立刻站了起来,也不行礼,同样只是淡淡的看着皇帝。
皇帝淡淡的扫了两个少年一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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