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还得再改改,泡茶、倒茶手势嘛,已经很有名媛的风度范儿了。”周玉京颠着摇椅,对我品头论足,眼睛半睁半闭,扮高深,“你告诉我,是不是小叔叔教你的?”
我言简意赅,送他俩字,“废话。”
其实,周子辰从没特意要求我一定要如何如何,怎么做才符合什么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风范,他只是在我面前做他认为好的,我瞧着不错,自然是想学他,这泡茶的功夫就是这样学来的,从无刻意。
“以后能有名媛范儿,却又保持野味……绝……极品了……唉……”
周玉京说话嘀嘀咕咕的,仍有只言片语飘到我耳中,听得我极不舒服,好像我成了什么玩意似的,该放在水银灯下摆展览。
不给他好脸色,我说:“你嘀咕完没有?再嘀咕,我可不和你傻坐着,两看相厌。”
“你不理解我意思,我是说你真是何德何能,烧了哪辈子高香,遇见我小叔叔这种神人,你造化了你。”我刺他一句,他反倒来埋汰我。
“是啊,我造化了我,我运气忒好啊,遇见他,遇见你们一家子,你要气不过,你去咬你叔叔去,小心呐,你们俩别互相咬下一嘴的毛。”
“诶,你这可不对了啊,我可没骂你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
“我哪只耳朵都听见了,狗咬狗才一嘴的毛,你别瞧低爷的智商好吧!”说着,周玉京歪着嘴忿忿了,“他大爷的,这样都没掰散你们,小姑奶奶,你忒他\妈高了,小叔叔这中的是哪门子毒啊,别是无药可救了。”
忽而,我心思一动,我想知道周子辰处理乐宜的事情,解决到什么地步了,我不问周子辰,不代表我不想知道,现在,有个现成的周玉京在这,我干嘛不问问呢?
心有所想,我自动自发往周玉京的杯子里斟茶。
“哎哟喂,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干嘛?你别瘆人啊你。”周玉京椅子不摇了,赶忙前撑着身子,警惕地看着我,捂住茶杯口,不让我添茶水。
“给你添茶水啊,那么紧张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给你倒杯茶,就是要奸你盗你,那算了,不倒了。”
“哎,别介,别人我肯定不干,不过,盗我奸我的,既然是你,那就随便吧。”周玉京眉眼笑得灵动,像会说话似的,他挪开了捂着杯口的手,示意我添茶水。
这人明明脸皮子长得还不错,怎么可以笑起来万分淫\邪呢?
我恶心坏了,茶壶“噌”地搁桌上,“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否则现在就滚回你们周家去。”
周玉京悻悻堆了笑脸,讨好性将茶杯挪到我跟前,“嘿嘿,我错了还不成嘛。倒茶,倒茶,发啥脾气嘛。你想做什么,你只管对我吱声,我亏了你,总归是我不对,我补回你,还不成嘛?”
“没心情,不倒了。”
“嘿嘿,我自己倒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呗。”
我态度恶劣,他倒看得开,不与我生气,自己给自己倒满一杯茶。
我瞄了一眼书房门口,房门是打开的,周子辰专心致志翻着他的公司简报、财务报表,但是,我从他的小动作里看出,他并不如表现的那样专心,因为,我看见了他眉飞色舞的神态,很爽的样子。
看财务报表,分析数据,有什么好眉飞色舞,有什么好爽的,除非他全神贯注我和周玉京这边的动静,我可劲糟践周玉京,周玉京反而贱得哈巴狗似地陪着我说话,周子辰听了不爽透才怪呢。
不想让周子辰听见我问的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问:“周玉京,乐宜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玉京是个机灵人,他瞟了瞟书房门口,同样压低了声儿,“不好。”
“怎么了?”我心急追问。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儿;不能用钱解决的,才是真正的事儿。乐宜和乐家的事,没法用钱解决。”周玉京抿了一小口茶,继续说:“咱们周家有能人,人家乐家也不是吃素的,各种关系那可真是盘根错节,说小叔叔焦头烂额都不为过呐。我说一事,你肯定不知道,乐宜有个堂兄,和小叔叔一样,也是80年代初最早出国留学的那批人,曾经在华尔街混投资银行,资历更不用提了,他90年代中期回了国。国内的法律法规,你也知道,空子漏子可多,只要想钻,没有钻不了的。人回来得早,自然扎根也早,现在是根深叶茂啊,金融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搞钱的能手。这位已经撂话了,如果小叔叔想翻脸不认帐,他就让小叔叔在国内混不下去。”
说到这里,周玉京伸了一个大大懒腰,倒身靠回摇椅,来回摇晃,声音随之拔高,语调惬意地教训人,“唉,我说楠楠丫头啊,你知道现在国内是多大的机遇吗?不说其他,光是投资地皮,赚个十几亿的身家也不是难事。国外混什么混,国外混得再好,能有国内又轻松又快地赚钱?依我说啊,要赚钱,还是得回国内,别守着聚宝盆……”
“玉京,你对楠楠胡扯什么!你要闲不住,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周子辰从书房冲出来,冷声冷调喝斥。
周子辰一出来教训,周玉京的气势马上灭了,向周子辰赔笑,“嘿嘿,小叔叔,这不是侃么,天南地北,我乱……”
“嘭——”,周玉京话还没有说完,院子下方陡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我们仨完全无防备,被这动静齐齐惊了一把。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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