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不住。
“去办吧”,嘿,都已经备得的现成客房,居然不嫌麻烦,宁可重置一套,也不愿让小仙我枉担这贵客的名头。有种倒是连东厢都别给我预备,大不了我大地为床云为被那么将就几宿,也可混事的。
五福的长相瞧着本就低眉顺眼,此番唯唯诺诺应声退下,边退不忘悄悄抬眼瞥我。也对,换我也得偷眼瞧个明白,该是怎么个不得体的不速之客,让主子不情不愿接待了,又非得这通刻意怠慢?
赵公明真是,何不早些告诉梁颂,我不过是个见习小神仙,害得人家摆了接待大仙的规格,如今心头好大落差。不行此小儿之举,只恐怕他气难顺意也难平。
我原先尚等待被招呼,故而仍然傻站一旁,被当个空气冷落半天了,如今气氛尴尬,只得假意观赏墙上挂的那一幅工笔。
我真无聊,还着实细看了一番,却发现这幅画煞是啰嗦奇怪,上半部绘着山,下半边画了海,山间鱼高飞,海底鸟遨游。画中一草一木一鸟一鱼均绘得极其详尽精致,看似颠倒混乱,却也热闹非凡,纵是我在仙界算个极贪玩的,这些年也见多了稀奇古怪,愣是未曾见过这番奇景怪象。
正对着怪画中盛景摇头暗叹年华虚度,听得梁颂的声音在畔询问:“在看这画?”
光顾琢磨画,倒没留意这厮几时近的身旁,我装模作样回头笑:“呵呵是啊。梁颂,这画甚好,不知出自哪家手笔?”
梁颂笑问:“哦?这画不巧正是在下拙笔,敢问怎么一个好法?”
考我?本来以为他无非附庸风雅,财主掏钱求副别出心裁的画装点门面,我不过随意一夸。不想这厮竟有这份雅兴,我又不懂画,这下露怯露大了。幸好我转过身发现,几名丫鬟小厮均已退尽了,屋内独留我同梁颂两人。
“咳咳。”我擦擦脑门:“唉,我一个外行懂得什么,不过瞧个热闹罢了。却不知画里头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奇花瑶草虽不是什么稀罕景致,飞鱼海鸟却是我闻所未闻的奇观。好地方。”
梁颂摇了扇子微微笑:“确是个好地方,也并不远。只暂时腾不出工夫,否则,倒可邀了上仙同往。”
关子卖得挺足,做起口头人情,也十分卖力。善财说得对,凡间的财主多口蜜腹剑,凡事喜藏着掖着。梁颂总透着股子别扭劲,除了这金碧辉煌的宅子,说起来,其实这会儿他的财主味,才有几分对味。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哪怕那地方真能逮机会蹭上一看,也得假模假样充作无所谓。便顺势打个仙腔:“来日方长,呵呵,方长。”
方长个鬼,往日在天庭醉一场酒,睡上十天半月的事常有。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凡人撑死百来年的寿数,才够抵我几场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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