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芮跑出去的时候,莫然还坐在地上。安芮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莫然推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
莫然扶着椅子爬起来,抓起手机,边打边往外踉踉跄跄地跑,“保安,安小姐走失,务必找回来,千万不能惊动任何人。”
这边厢,安芮跌跌撞撞地跑上大街,车流在她眼前穿梭如麻,她怔在人行步道的起点,盯着对面的红灯。
红灯,停。
停了,该停了。
她的痴傻,她的天真,她的对他的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
安芮,一切都该停了。
鬼使神差的,安芮竟踏步走上那条人行道,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盏红灯,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向着那抹光亮,奋不顾身。
如织的车辆从她身前身后疾驰而过,她想,如果哪一下子被撞死了,也许是件好事。至少让她的心不用那么疼,至少她可以真正的解脱。
可当她安然无恙地走到马路对面时,安芮才终于明白,什么叫事与愿违。
如果还活着,那她只有继续走下去。
走,接着走……
安芮漫无目的地飘荡在人群里,茫然,找不到该走的方向。
易司城,你怎么舍得如此伤我……你怎么狠得下心如此欺骗我……
易司城……你拿走了我的一切……
——晕倒之际,安芮的眼眸张了张,她看见,那双匆匆奔过来的皮鞋……
闭上眼吧,睡一觉醒过来,是不是一切都是梦。
梦醒,痛也会跟着散了,对不对……
*
安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见她醒了,趴在病床上浅眠的男人忙起身,把医生叫过来。
会诊之后,医生说她已无大碍,只需再住院调养几天,却格外叮嘱,怀孕头三个月正值胎儿成形关键期,切忌生气上火。
安芮眨巴眨巴眼睛,瞳孔里看不清焦点,“Doctor,you mean,I’m preganant?”
医生满眼含笑地点点头,“Congratulations。”
安芮只觉胸闷气短,像是有千斤沉的石头压在胸口,快要窒息。
绝望,残忍的绝望。
陈迟扶着她坐起来,“还好只是刚怀上半个月,对胎儿并无影响。你这一晕倒倒是件好事,省得以后再不注意身体。”
安芮想笑,想大笑。
她这是在做什么?
安芮,这下子你满意了?
呵,他不爱你,你竟怀了他的孩子……
安芮,事已至此,你再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的路只有两条,要么离开他,要么——
死。
安芮转眼看看陈迟,“你怎么跟过来的……”
“见你离席太久,觉得不放心便出来寻,结果看见保安神色匆忙,嘴里念叨着‘新娘子’,直觉告诉我,你又跑了……”
安芮苦笑一声,“可我这次是没跑掉,倒被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安芮,你到底怎么了?”
“陈迟,你若是把我怀孕这件事告诉了第三个人,我立马死给你看。”
“……就连……易司城也不可以?”
安芮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不可以。”
陈迟恍觉事态有些严重,不放心她,“安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别管那么多,谢谢你送我过来,回去吧……”
陈迟想了想,“也好,易司城这会儿也该过来了。”
安芮突然睁大了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陈迟不说话,良久才找到借口,“婚礼那边出了点事,他一直忙着处理,抽不开身。”
安芮已经无暇关心婚礼究竟出了什么事,或者说,根本就没出什么事。他易司城竟然可以等到第二天再来医院,那就让他等。
让他永远的等。
“陈迟,帮我订机票,今天飞法兰克福的最早一班。”她起身下床,“送我去机场。”
*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易司城刚刚跑进病房,他惊觉安芮竟和陆希住在同一个医院,相差了几个楼层而已。
安芮留下一封信给他,慌忙拆开,却发现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离婚协议书”。
已经签好了安芮的名。
安芮附上纸条,“司城,相离为安,求你放我条生路。”
******
时间倒回一天前的婚礼,迪拜。
陆希被莫然送进了电梯,降到一层,临开门前,陆希对准自己的左脸,“啪”的一声,五个鲜红指印跃然脸上。
又狠狠心,“啪”的一声,抡在右脸的力道略微减弱,却依旧红得怖人。
电梯门开,陆希眼里瞬间盈泪,蹒跚着走向那片弥漫着浪漫与瑰丽的草坪。
远见新郎正举杯畅饮,陆希顿了顿,吩咐一旁的侍者,眼眶含泪,“帮我叫一下易先生。”
侍者快步走远,陆希冷笑一声,转过身,背对人群。
估摸着易司城快要走近,陆希抽出包里的刀片,对准左腕静脉,一次划下。
血,顺着她的淡黄色洋装淌下来,滴在绿油油的草坪,触目惊心。
易司城未及走近,便瞥见那抹鲜红,不祥的预感瞬间朝他袭过来。他快步跑近,一把扳过陆希肩膀,抓起她血流如注的手腕,顿时明白一切。
男人迅速抽出西装上衣口袋里的手帕,紧紧缠住她流着血的手腕,接着打横将陆希抱起,跑到路口坐进出租,去最近的医院。
陆希歪倒在易司城身上,气若游丝,“司城……对不起……”
易司城低眉看她,却被她挂满泪的脸骇住,仔细瞧瞧,两颊的血红指印清晰分明。
陆希抿着小嘴,哭的无声无息,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易司城,“对不起……对……对不起……我只求一死……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易司城深吸口气,“怎么回事?”
“我……我……”
易司城见她命悬一线,便止住她,到了医院,抱着她冲进急诊室。好在发现及时,并无大碍。医生帮她缝好伤口,输点血,剩下的只需稳定情绪静心调养。
陆希躺在病床上,脸上的猩红血印尚存,易司城立在她眼前,语气不容抗拒,“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希别过眸子,“司城,我知道,我这次不该骗你父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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