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Sara不打给易司城,那么他就不会开飞车来她家送她去医院;
如果她不去医院,易司城也就不会在替她回家照看Sara的时候出车祸……
说到底,都是怪自己,是不是她作恶太多,就连死,上帝都不愿意放过她。
——她承认,她的所谓的轻生,不过是想威胁易司城而已。她怎么能死,她还要照顾Sara。
可是当她看到因为自己的小阴谋而酿下大错的时候,她彻底的觉醒了。此刻的她真的想死。
陆希不无怨恨自己,都是她把易司城害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受伤,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刚刚稳定便被推进手术室,历经了生死未卜的几天,陆希也好像死过一遍一样。
她恨不得自己彻底死掉,便不用再去背负那些欠下的良心债。
转念想,如今丛淑已经醒了过来,或许是上帝不想让她死,因为……
她值得更好的惩罚也说不定。
她笑,眼睛都笑出了水泽,陆希,累了这么久,你也该松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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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在医院陪着易司城熬过了最艰难的头三天,每一晚都是彻夜不眠。第四天撤了尿袋,易司城需要下地走动,陆希便一手搀着他,一手帮他举着吊瓶,男人自己拎着血袋。
腹腔和胸腔受损都太严重,废血还需要排几天。
每次陆希见到易司城手里拿着血袋,再看着血红色的管子直接插进皮肤里,她的眼眶就一次比一次红。
一切的一切,都怪她。她是罪人。
等到易司城撤掉排血管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陆希帮他买好早餐,吃过后,她用温水帮他擦了擦身子,最后挨个叮嘱他,虫草已经泡好水记得每天喝,蛋白粉放在抽屉里每顿饭里都要加……
易司城抓住陆希的手,力道轻转,看着她手腕内侧的伤口,“不许再做傻事了,知不知道?”
陆希吸吸鼻子,“给安芮回个电话吧。”
男人淡笑,“她恨我。”
“司城,我求你……不管今后怎么样,帮我照顾好Sara,可以吗?”
易司城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失去了安芮,还是失去了追回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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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不会知道,丛淑醒来后她打给易司城的时候,他刚刚下手术台,麻药劲还没全消。
她更不会知道,在丛淑醒来之前之后的这些天里,易司城都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安芮只知道,丛淑的病房里一点点的不仅站满了医护人员,更多了频繁出入的藏青色制服。
她皱起眉,最近的日子,究竟是要难过到什么地步?
安芮被请去喝茶,却不是因为空壳公司的事,她料到,是因为丛淑从楼梯间滚下致伤。
人民公仆对她还算和善,并没有传说中的强光伺候,更没有拍桌子瞪眼。他们仅仅是问她,丛淑出事当天的每一个细节。
安芮愣,“我婆婆都醒了,你们不会直接去问她?”
“已经问过了。”
“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为首的警官淡笑,“协助调查。”
安芮只好如实交代,她在德国跟丛淑通电话,是告诉了她自己怀孕的事,后来便听到了一些撞击声。
那是丛淑从楼梯间滚落的声音。
“你还听到了什么声音?”
安芮努力回想,摇头。
“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听到……比如说……尖锐的……类似于高跟鞋的声音?”
安芮的眸子瞬间缩紧,果然,是陆希。
可是……
眼前突然浮现出Sara那张稚嫩的小脸,小孩子脆生生地腻在陆希怀里,嘴里喊着“爸爸”……
孩子是无辜的,从小没有父爱,更不知道生父是谁,难道现在也要剥夺她的母爱吗?
安芮心里苦笑,在这一刻,她竟然希望易司城就是Sara的爸爸,如果这样,这孩子的未来至少不会太辛苦。
安芮抬眼,“我记不得了。”
安芮并没有忘记当初誓要为丛淑找出元凶替其报仇的承诺,陆希也的确作恶多端罪不可恕,安芮依旧恨着陆希,可是她同时也清楚,惩罚陆希的方式有太多种,没有必要选择这样一种有可能伤害孩子的方式。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Sara怎么办?
安芮清楚,以易司城的性格,若是知道了Sara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是不会再看她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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