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状况?
夏尘阳从如山般高堆着的帐册中抬起头,看着小盆子和小藤子又合力抬着一个大木箱进屋来,不由眉头紧蹙,“腾”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帐册猛地一掷,狠狠地道:“到底还有多少?”
天可怜见,他已经连续七日疲于奔命,为铺天盖地突如而来的各项玉澍宫俗务所累。他敢肯定,一定是哪里得罪小树了,元宵节那夜尚且如胶似漆、浓情蜜意,一觉醒来就全变了。这几日别说卿卿我我,他甚至找不到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对他倒是依旧笑脸相迎,只是笑容里明显多了几分客气,甚至不用问结果,他就知道自己的求亲肯定失败了。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近了几步,一宿之间似乎又莫名其妙地退回了五年前,甚至更早……
“这是锦州、茫州、文城等九个州府铺子的帐册,主子让属下传话,说是除了这箱,还有差不多一箱半箱就完了。主子还说,怕小主子扰了宫主做正事,所以她带小主子去醉桑楼了,用过晚膳后再回庄,让宫主不用等他们……”几日来,已经多次发生类似的母子出门自在逍遥却留下宫主一人在庄里苦命忙碌的事,小藤子望着夏尘阳越来越沉郁的脸色,识趣地越说越轻,最后一句几乎细不可闻。半响,想到前厅候着的今日第七拨访客,小藤子壮着胆小心翼翼地又道,“金、木两位护法和玉凉山周边七个州的主事已经到了,宫主准备何时宣他们来见?”他真佩服主子啊,上哪儿召来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让宫主忙得焦头烂额片刻也不得闲。
夏尘阳深吸了口气,暗暗压下胸口不断涌起的烦燥和无力感,慢慢地坐下,道:“他们今日做了什么?”怕拢了他做正事?明明是母子俩亲亲热热,偏偏将他排除在外,诚心让他妒嫉来着。
哪个“他们”?小藤子没作多想,直觉判定为前者,能让宫主惦记着一日问多遍的,也只有主子和小主子了,他详细回禀道:“上午两人去了书院和济善堂,晌午过后去了庄后的桑园,半个时辰前才回。听小主子说,主子带他去桑园是玩藏宝游戏,还有带……呃,麻雀放风。”主子行事怪,小主子也怪,明明是只鹦鹉,却叫什么“麻雀”。宫主这几年在燕京城内身居高位,八面威风,何等尊贵荣耀,向来处事狠绝、雷厉风行,从来不拖泥带水,偏偏遇到主子,凡事一味顺从纵容,平日的强悍气势立马跑光光。看在他神医凌龙的眼里,容他不敬的说一句,那真叫是什么不急,急死那什么!
正在此时,门外施施然地走进一位妖魅的红衣美人,进门就夸张地娇声惊呼:“玩藏宝游戏?好啊,居然又去糟蹋我的宝贝了!”语气阴测测地颇为瘆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早已认命的无奈。
小藤子和小盆子见了颜玉落,问礼后急忙躬身退下,静谧的书房内只留下各怀心事的师徒俩。
“师父!”夏尘阳的口气很哀怨。
颜玉落的视线扫过堆积如山的帐册,落在夏尘阳郁闷的脸上,柳眉一挑,嘴角一扬,笑得好不幸灾乐祸:“阳阳小徒儿,你又被小树扔下啦!”那丫头说心软也心软,狠起来却也是一点不掺假,瞧瞧这架势,看来是真准备把阳阳小徒儿以及与他有关的所有都当作麻烦扔了。
夏尘阳闷闷地道:“师父,不能再瞒着小树了,过不了多久,燕京和苍都就会有那件事的消息传来,小树要知道了我再解释就更说不清了。”师父啊师父,你的经验之谈到底灵不灵啊?如今骑虎难下,万一不灵,到时候跑了娘子丢了儿子,他该找谁算帐?
“现在去告诉她,你肯定她会乖乖随你回燕京去?再说了,这事起先也没准备瞒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听的,我有什么办法。”清清淡淡的语调听起来好闲凉,唯恐天下不乱的妖人显然忘记了某人来闲林镇多日仍然没有坦白此事,一半是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半是源于她的极力怂恿。当然,她不会承认的是,之所以他没能找着机会,那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夏尘阳认真地想了想,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不能肯定。”他能肯定的是,如果反之,他定能放下所有随小树而去,但他却无法确定小树对他的感情。从这几日小树的态度来看,对她而言,此时的他似乎仍是随时可以抛下的。相识十几年,都是他心心念念追着小树跑,好象放不下的永远只有他一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瞅到夏尘阳沮丧的脸,颜玉落轻笑道:“她一向怕麻烦,当年拒绝接下宫主一职,五年前却收下了你让我转交的宫主令,替你担下了六十三个州府两百八十家铺子的事务,短短几年内就让玉澍宫的财力又增加了三成,那说明什么?”
不等夏尘阳回应,颜玉落继续道:“她从来不愿相信我说的‘天下一统’,更是教小鱼儿凡事都要做自由的自己。但对小鱼儿的教习,从经史、兵阵、骑射,到诗文、书画、天文星相甚至五行八卦都有所涉及。用她的话说,叫‘什么都要学着点,靠天靠地靠祖宗不如靠自己’。她或许没发现,她一方面不希望小鱼儿与天降大任有关,一方面又在将小鱼儿培养成具有那样能力的人,那又说明什么?”
知道颜玉落的话还没有完,夏尘阳只是平静地听着,并不急于求得答案,颜玉落无趣地翻个白眼,接着顾作神秘地道:“你听过陵水林家吧?当年林家奇迹般地在一年之内势力猛增,最鼎盛时甚至囊括了苍国五分之一的财力。三年多前,正逢苍景帝驾崩苍宏帝登基之初,林家在短短两个月内迅速衰败,朝廷乘机清理由林家支持的朝中势力,相关人等均落得抄家充军的下场,据说连昔日的兵部尚书也沦为沙州大营的下等马夫。林家一败,国库充盈,真不知是谁送了苍国新帝这么一份大礼!”
五年前她就说过某人有红杏出墙的苗头嘛,啧啧,这不就是证据嘛!哼嗯,就不信你阳阳小徒儿听了这些还能保持冷静。说到这份大礼她就心疼,臭丫头,奇珍异宝、名剑宝刀你不当宝贝也就算了,银子难道也不当是银子?布了那么大一个局,结果好处全被那丫头送了人情,如果是她怎么也得自个儿占五成,玉澍宫虽然已是天下第一富,谁还能嫌银子多不是?不过瞧人家报杀父杀母之仇手段也够特别的,先慢慢诱你到最高处,然后摔你个半死不活,还偏不让你死透。
“师父,这事你三年前就说过了。”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夏尘阳偏不准备遂她愿,语气平稳地道,“我知道是小树。你就直接告诉我,哆嗦了一大堆,你究竟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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