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你。”老者一身灰袍,看年纪应是花甲之年,但神态矍铄,双目尤其明亮,一眼看去仿佛能将人的心底看穿。此刻,老者脸上带笑,显然十分喜欢玖夜。
玖夜蹙眉,难道他真的人见人爱到这个地步?还有,小厮?自己长得很有奴才相吗?
玖夜抬头细看,原来他这是一不小心走到了一处官宦人家的大门前,只见匾额高悬,上书“瑞王府”三字,门前石狮威武,门口处站着一溜儿灰衣小厮,为首的正是那位灰袍老者。此刻老者坐在石狮旁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前摆着一张檀木桌案,放着笔墨等物。对面是排着整整齐齐队伍的人,有男有女,皆是粗布麻衣,颜色颇深,显然是附近的平头百姓,想必这里正在招仆役之类。
显然,在这老者的眼中,玖夜长得的确很有奴才相。待得对玖夜温和一笑后,转头对着那些被喷得马上就想逃跑的仆役应征者横眉怒目:“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一个个穿得比主子还主子,陪同主子出去,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啊??!”
瞪着神光奕奕的眼睛,枯瘦的手指指着那些一溜儿的粗布麻衣的下人们,恨铁不成钢地道:“看看你们身上的料子,来这里应征竟然连衣服都不说换一下,穿得这么好又说自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马上要饿死了,谁信啊!啊??!!你们再看看这位小哥——”那根仿佛蕴有无上法力指到谁谁立马就一个激灵寒战的手指指向了满脸迷茫无辜的玖夜,老者唾沫星子飞溅:“你们再看看这位小哥,一身粗到不能再粗差到不能再差的就是满王府都没有几个人会穿的衣服料子,满面风尘苦痛,双目浑浊无光,脸都跟一个苦瓜似的。好,没错,人家比你们多了头牲口,可那头牲口丑陋无比连毛都掉得精光的老驴,就是杀了吃肉牙都得硌掉了!!”
老者身后的众仆役纷纷扭头,不忍再看。老天爷啊,这种小事交给他们就行了,为什么偏偏就交给了林总管呢。看看这老爷子说的,明明是一些苦哈哈的平头百姓愣是被他富家公子二世祖,明明是一位神仙似的公子,愣是被他说成在泥里打滚无数遍身上穷得就剩下骨头架子的难民,拜托,难道他牵着的白色骏马是假的……是了,对对,林老先生说了,那是一头驴,一头毛都掉光了的驴!!
玖夜的右眼皮开始拼命的挑,活像中风。漂亮的薄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脑里面都是浆糊,实在是说不出个一二三。
至于那些被老者称为富家公子的平头老百姓们齐齐向后退了三步,其实,现在看来,王府那比别处高了三成的月钱的吸引力,也是没有那么大的。
老者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齐齐向上蹦了一下。老者目光凌厉地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恶狠狠道:“我们瑞王府只招收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你们这些小白脸小丫头想进府里做什么?勾引主子??反了你们!!看看那位小哥,这才是老夫中意的小厮长相。”
被老者称赞有小厮长相的玖夜,脑后滑下无数黑线,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众人或是同情或是怜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玖夜心中愤懑,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落在下风。憋了许久,半晌,玖夜脸上露出哭笑莫名的表情(其实他是想很潇洒地笑一笑来让老头看看谁长的像小厮来着,只是,实在是笑不出来),声音沙哑道:“多谢……欣赏……”
老者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性子也好,不骄不躁的。来,阿大,去拿清水来。今年苍国南边洪水泛滥,想必小哥应该是一路逃难来的,声音沙哑成这样,先来点水润润喉咙。”
玖夜颤抖着双手接过名为阿大的仆役满脸同情地递过来的水碗,只觉得一股闷气有如虎踞龙盘一般压在心口处,又觉得其实昨天晚上他多吃了几个馒头,结果馒头没能咽下反而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别提多难受了,比起七年前的走火入魔来要来得痛苦。
玖夜努力将想要咬向老者咽喉的嘴压在碗沿上,想他自从入了红尘,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啊啊啊啊,要是那些远在昆仑山上的老头子们知道了,没准晚上睡觉都会乐醒。要不是,要不是凡尘里面的人没有修真者的坚强体魄,他早就一拳轰过去了,顺便用上百种毒药将他活埋,哪能像这样一般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能不生气吗,明明是一个翩翩贵公子愣是被那双走了光的眼睛看成一代丑男,还打着一副“我在称赞你”的旗帜,要不是这位老者身上确实没有什么真元力,他一定怀疑是门内某个长老乔装打扮专门就是气他来的。
痛苦地咬着碗边,玖夜身上的怨念几乎实质化马上就要冲上九天云霄了。而那个老头,玖夜发誓他真的没有招惹过他,竟然还火上添油地加了一句:“别急别急,没人和你抢……”
玖夜差点扔了碗和老头拼命,抓住他的衣领好好摇摇,看看这活了几十岁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大便,让他瞪大那双漏神的眼睛,爷是不是长得不堪入目,还有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这身云缎雪袍是不是就是不如人家粗布麻衣了!!!
正在这时,一个玖夜听了一次就不想听第二次的嚣张欠扁的声音响起:“干骂呢,都给爷滚开。还有你,就是你,欠骂的,拉着你爹妈给爷滚开,不然爷一剪皮了你。”
——翻译:干嘛呢,都给爷滚开。还有你,就是你,牵马的,拉着你的马给爷滚开,不然爷一剑劈了你。
(作者义正言辞:其实人家的声音没有惨绝人寰到那个地步,现在的玖夜是红果果的迁怒!)
在被长长的人流截成两半的街道上,一匹黑色的大马嚣张地打着响鼻,时不时甩着马头,颈部的黑色油亮的鬃毛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马背上是一个穿着黑色以金色丝线绘着精美纹路的长袍,相貌也算清俊,只是那嚣张无比的姿态和鼻孔看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踹两脚。
此刻,只施舍给前面队伍半个眼角的某人,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其实吧,他平日里虽然嚣张了一点,但绝对没有嚣张到逆天的地步。只是,他非常讨厌比自己长得英俊的人,虽然以他的角度只看到一个背影,但这背影已经令无数女子倾慕男子嫉妒了。
所以,他讨厌他,决定利用自己的身份好好压压他。
只可惜,他选错了人。
嚣张地用眼角鄙视着那个白衣男子,只见那个缓缓将水碗放在老者面前的桌案上,缓缓转身。只见他一身气质温雅如玉,面目更是不俗,黑衣男子心中暗暗咬牙。果然是个长得比他帅的,还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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