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尹苍远果然到了临丰。
鹭翎这两日天天在城门口守着,看他来了高兴得伸手便要去抱他,尹苍远赶紧往后退了退,笑道:“我赶了一路,身上脏得很,别沾到你身上。”
鹭翎虽然喜欢干净但却不是洁癖,就算有,也是心理层面上的,断不会嫌弃尹苍远身上脏,但尹苍远却难得的固执起来,鹭翎也没辙,赶紧带了他回去洗漱。
近三个月没见,鹭翎觉得尹苍远这孩子愈发显得成熟起来,原本灼热的光华逐渐内敛,虽远不及尹倾鸿的气势,却也隐隐透出与他相异的帝王气象来了。鹭翎抱着帮他拿来的干净衣服倚在屏风旁看着尹苍远,忍不住地暗暗称赞,心中又有着无限的自豪。
如同被打磨的玉石般,将土石的外壳和瑕疵去掉,琢磨光滑,便散发出温润的光来,比起尹倾鸿那种太阳般因过于夺目而显得咄咄逼人的光芒来,果然是尹苍远的感觉更能让他安心。
当然,这想法也包含着对尹苍远的疼爱,就像母亲比起自己的丈夫来总是偏向儿子多一些一样,只不过鹭翎没注意到罢了。
尹苍远坐在浴桶里正拿着麻布搓洗身体,原本流畅的动作顿了顿,转头有些无奈的看向鹭翎:“皇兄……你有话急着跟我说么?”
“没有啊。”鹭翎笑着把干净衣服挂在屏风上,然后走过去拿过尹苍远手里的布巾,“后背你够不到吧?我帮你擦背。”
鹭翎说着还真的挽起袖子要帮尹苍远擦背,尹苍远见状赶紧按住他的手,苦笑道:“皇兄还是出去吧,我自己够得到。实在怕我洗不干净,就找个人进来就好。”
鹭翎还是头一次三个月没见尹苍远,止不住想与他亲昵亲昵,却想不到他会拒绝,被他按着手也不动,眼睛眨了眨,还没说话,眼神里就透出了不解和失落来。
尹苍远笑得愈发无奈:“皇兄,你再这般闹腾我,接下来要找的就不是帮我搓澡的下人,而是花楼里的姑娘了。”
鹭翎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脸刷的红了。
“那你慢慢洗,干净衣服放在这……我先出去了啊。”鹭翎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往外跑,倒是把赶他走的尹苍远给惹得朗声笑了起来。
鹭翎出去后还不忘帮他关好门,再回头却见青河正站在石径上冲着他笑,一副看到了好戏的心满意足的表情。
跟着鹭翎一起往外走,青河笑道:“想不到你这弟弟说话这么直接啊……看把你这脸说的,啧啧啧,红透了都。”
鹭翎斜睨了他一眼:“先跟你说好,你可以去欺负他啊。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去告诉瑞雪,让他收拾你。”
“……你是幼儿园向阿姨告状的小朋友不成?!”青河弯月状的眉毛高高挑起,看鹭翎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又耷拉下来,“知道啦……我不跟他说话了还不成么?就没见过护短成你这样的,白疼你了嘤嘤嘤嘤……”
“乖。也不可以再趴他墙根了哦。”鹭翎歪着一边的嘴角笑了笑,墨色的眼睛微微眯着,毫不掩饰地闪烁着戏谑的笑意。
与尹倾鸿相似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少了几分邪气,反倒显出些少年的得意与俏皮来,青河看得心里一个劲的泛痒痒,怪叫着扑上去在鹭翎脸上猛亲了两口,亲完也不下来,就挂在鹭翎背上让他拖着走,远远看过去两人身影活像一只四腿着地的四不像。
“话说回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对你有这意思的么?怎么不见你对他生气?”
“因为他干净啊。”鹭翎想也不想就回答,“那个孩子最干净了,就算说那样的话的时候眼神也是干净的。比你都干净。”
青河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自己,半天才低声道:“干嘛拿来跟我比……我知道自己不干净。”
青河的声音总是充满活力又带着笑意的,此时却猛的低下来,显得空洞而低落,鹭翎侧头也看不到贴在自己后颈上的那个脑袋,只好往后仰头用自己的后脑勺敲了一下他的。
“谁说你不干净的?我喜欢干净的东西,身边的人也都干净,在这群人里你是数一数二的让我喜欢的。青河干净着呢,跟你做过什么没关系,从你骨子和眼睛里透出来的那种感觉就是干净的。不是一尘不染,而是那种……看破了什么之后脱离了尘世的干净。”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我家远儿干净招人喜欢。”
青河眨巴眨巴眼,笑了:“还‘看破’呢,你怎么不说我涅槃成佛了?而且最后还非得加一句转折,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你弟弟呢?”
鹭翎也笑了:“两个一起夸,所谓一石二鸟,省力气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一路纠缠笑闹着往正房去了。
正房里住的是尹倾鸿和鹭翎两个人,这房子里有书房,有厅堂,尹倾鸿用来办公事正好。此时所有人都聚在这,中间放了大圆红木桌,上面摆满了从邀月楼送过来的饭菜。尹苍远洗完了澡也过来了,先向尹倾鸿请了安,然后入座,大家一起吃饭。
鹭翎看尹苍远吃得比平常急,似乎饿坏了,就赶紧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又怕尹倾鸿吃醋,转头也给他夹了两筷子。
“这八宝茄子味道不错,爹你尝一尝。”
尹倾鸿本来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鹭翎帮他夹了菜之后也没见表情有什么变化,不过整个人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让众人一下子便能分辨出刚才他在不高兴。鹭翎见众人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瞟,也觉无奈:他这父皇,越来越小心眼了。
尹倾鸿被鹭翎哄得高兴,终于有了说话的心情,轻咳了一声,问道:“吾儿大老远从京城跑来,一路上没出什么大事吧?”
他这话说得好像是对尹苍远充满了关爱似的,其实潜台词是:大老远的你跑到那不好,非跑到临丰来干嘛?
尹苍远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只是笑着回:“没什么事,大皇兄有些过于针对我了,所以我跑得早,京城附近没乱我就出来了,所以来得顺利。”
他这话说得轻巧,其中险恶众人却都明白。想起鸾歌说宫中死了两位皇子的事,鹭翎便觉得脊背发凉,心想多亏远儿机敏先跑了出来,否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之所以跑到临丰来与其说是为了鹭翎,倒不如说是来确认两人的安全以及寻求庇护。
这么一想才发现,宫中的皇子也就只剩最大的三个加上五皇子了,鹭翎忍不住难受,等这场大乱过去,不知道还会剩下谁。
尹倾鸿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青河这人最怕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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