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城。 回雁上,今日颇有些不同寻常。 这不同寻常之处,便是坐在同一桌上饮酒的三人。 那三人,一着缁衣、一着锦服、一着布衣——正是仪琳、田伯光与令狐冲。 纵使这桌上只有仪琳一人面色紧张浑身发抖,那剑拔弩张的紧迫之感以及田伯光的单刀、令狐冲的满身血迹,都足以使得酒中用膳的其他人察觉出不对——除了角落里那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一老一少和另外一个高大的和尚,其他客人纷纷将酒食挪到下,或者干脆结账走人。 正在酒里的食客走了大半,老板脑门儿冒汗的时候,一个斜挎着布包的青年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老板,你家酒香还挺浓——可还有座儿?”他瞄了眼上。 “有有有!”老板忙不迭地点头,“不过您要不要坐下呢?”他瞟了眼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不了,上风景比较好。”那青年自顾自地走上去。 正走到一半,他忽然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男子声音道: “令狐兄,你当真有必胜的把握?” “这个自然,站着打,我令狐冲在普天下武林之中,排名第八十九:坐着打,排名第二!”另一个声音信誓旦旦地答着,听起来,仿佛也有些熟悉。 ——令狐? 青年挑眉,又往上走了一阶。 这时候,之前那个声音又道: “你第二?第一是谁?” 那令狐兄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啪”地一声,青年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梯上,门牙磕在了台阶上,顿时“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小老弟?”“阿堂?!” 令狐冲与田伯光看着那捂着嘴直叫的家伙,不由目瞪口呆。 仪琳茫然地看了看那一时忘了斗智斗勇的两人,又看了看那个陌生的男子,迟疑道:“你是……” “小师父,我是李唐——李世民的李、堂而皇之的堂!”那青年捂着嘴闷闷地说道,“淫贼,你怎么跟令狐大哥认识了?” “哦?”田伯光看着那个施施然在桌旁坐下的阿堂,挑眉道,“怎么,你知道老哥我是采花大盗咯?” “就因为被你这淫贼骗去逛青,我被师父罚得都快残废了!三遍大明律啊!三遍!!”阿堂白了田伯光一眼,转过头去跟令狐冲说话,“令狐大哥,你打了那青城四兽的事儿,你师父没知道?” “自然知道了,”令狐冲摇摇头,“我可被罚跪了好久。” 田伯光看了看彼此还算熟络的阿堂与令狐冲,倒也不觉得阿堂是个威胁——毕竟,他看得出,阿堂除了那个步法以外,根本是一无是处——但他还是很好奇阿堂那个神秘的师父。 “小老弟,你师父怎么样了?你可找到了先天高手帮他治病?” “他好得很!”阿堂又翻了个白眼,恨恨地端起令狐冲面前的酒碗,给自己倒满,“不知是不是先天境界,但高手的确找着一个,不过却是个倒添麻烦的……”他叹了口气,喝尽那碗中酒,摇头又道,“不过,若非他来了,我师父也未必乐得安心养伤求医、对我放任自由——这样算来,我倒要谢谢那位了……” 田伯光听不大明白,正要追问,但眼光一瞟,却正见那低着头的女尼仪琳那张令人爱怜的小脸儿,心中不由一酥,‘这功夫虽好,于咱却也无用,倒是这小尼姑……’ 他色色一笑,“小老弟,方才我们还正说着呢,你这令狐大哥可扬言自个儿坐着打是天下第二——他说东方教主第一,我没异言,可是他自居第二,未免自吹自擂。” “这我却说不上话了,你们知道,我又不是江湖人。”阿堂耸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隐隐已明白那小尼是被田伯光掳来的,而满身是血的令狐冲自然是来当大侠的。初见令狐冲时,他觉着令狐冲武功已然很高,此时看着令狐冲为赢田伯光竟然武斗不过只能智取,不由有些好奇田伯光的武功——他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怎么想得到这两人的武斗可能便是一决生死。 “打打看便知道了!”令狐冲道,“你若答应输了之后不来杀我,那么做太监之约,也可不算,免得你绝子绝孙,没了后代。好罢,废话少说,这就动手!”他怕田伯光反悔,手迅速一掀,将桌子连酒壶、酒碗都掀得飞了出去—— “进招罢!是谁先站起身来,屁股离开了椅子,谁就输了。” “好,瞧是谁先站起身来!” 他二人刚要动手,田伯光向仪琳和阿堂瞧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说道: “令狐兄,我服了你啦。原来你暗中伏下人手,今日存心来跟田伯光为难,我和你坐着相斗,谁都不许离开椅子,别说小老弟出来助战,单是这小尼姑在我背后动手动脚,说不定便逼得我站起身来。” 令狐大哥也是哈哈大笑,说道:“只教有人插手相助,便算是令狐冲输了。阿堂、小尼姑,你们请走得远远的罢!莫叫令狐冲因为你俩输了天下第二的名头!” 他不等田伯光出言阻止,刷的一剑,便向他刺去。 田伯光挥刀挡开,笑道:“佩服,佩服!好一条救小尼姑脱身的妙计。令狐兄,你当真是个多……多情种子。只是这一场凶险,冒得忒也大了些。小老弟,你帮老哥按住这小尼姑,老哥回头请你喝酒!” “我怎么敢?”阿堂轻嗤了一声,拽着仪琳远离战场,“再跟你逛一次青,我的手还要不要了?小尼姑,快快跟本公子下去!” 仪琳连忙点头,泪眼婆娑地对令狐冲拜了拜:“多谢令狐师兄救命之恩。” “好啦,快走!”阿堂拽着仪琳的袖子转身下,然而刚走到梯口,只听得田伯光喝道:“中!” 阿堂一回头,两点鲜血飞了过来,溅上他的衣衫,原来却是令狐冲肩头中了一刀。 “快走!再不走你令狐师兄就要死啦!”阿堂扯着仪琳赶忙跑出去,然而直到下,上传来的刀剑之声仍是相交不绝,田伯光又大喝一声:“中!” 阿堂料得令狐冲必是给他劈中一刀,心道,‘姑且不论令狐冲与我有知己之缘,单论他的品行,我也不能弃他不顾……’他一边想着,一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把仪琳扶了上去,“小尼姑,你快快去搬救兵来!本公子替你去看看那令狐呆鹅——你放心,本公子别的不行,一身泥鳅功却还凑合!快去快去!”说着,他一拍那骏马后臀,那骏马便带着吓傻了的仪琳飞驰着冲了出去。 阿堂看着那匹自己前几日刚买下来的好马消失在视野里,不由心痛地皱了皱眉头,暗自把这笔账算在了田伯光身上。 等他重新回到酒上时,令狐冲正身子一晃,连人带椅倒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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