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怏怏不乐地走在弟弟后面,不明白他堂堂周氏少主为何要跑到这儿来。
和东市不同,西市从街面上来看非但称不上‘繁华’,甚至有些破败。污水横流,泥地碎石,来往行人粗糙的衣着和举目皆是的陈旧房屋,无不昭示居住在此间之人的窘迫。
体面人通常不会踏足此处,即便要买这里生产的物件。
‘西市’是挥舞汗水的地方,不是享受人生的地方。‘东市’之中有的是风味各异的酒肆和同样风韵各异的女伎,可以让人们在酒桌和弦乐中达成一笔笔合约。
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不留神,脚下还是踩到半块碎砖头。尖利的棱角划花了崭新的皮靴!
烦了!
将缰绳扔给手下,周清一把取下头冠拎在手里,三两步追上弟弟:“阿满,阿满……来此意何为?!”
无视兄长的厌倦,周弟弟在路边张望一番,很快停步在一个小院前。周满热切地注视兄长:“大兄,小弟引荐一异人。”
柴门,甚至不是木板门!
“阿满……”周兄长头痛病犯了——经历如此劫难,怎么弟弟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长安有什么可留恋的?
清白无辜,都能判死刑待斩。这次周满能出来,固然有周氏钱财的原因,更大部分则是‘侥幸’!京城的水太深,暗流密布,漩涡无数。谁知什么时候得罪哪方权贵,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
好运不常有,下回又如何?
“阿弟,当归矣……”叹口气,周大哥老调重提:“归乡,归濮阳。阿弟不念阿母乎?”家中有的是钱粮仆妇,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好吗?
周满有些愣神——他当然想,想念严父,想念慈母,想念家园。可只要一想到他满怀雄心壮志来京城,却落得个‘入宝山而空手归’,他就不甘心。
“阿兄,随我来……”故意不看哥哥的脸色,周满扯着兄长去敲柴门。
‘吱呀……’门应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童子。
男孩小小的瘦瘦的,面有些苍白,似乎营养不良。身上的衣衫缝补过,阵脚扭曲歪斜,十分碍眼;但浆洗得干净利索。
周满拱手问道:“童子,何淼在家否?”
目光在周清手中的冠和周满敞开的交领上一瞥,男孩狭长的凤眼微眯,一言不发直接关门——用行动阐述了什么叫‘拒之门外’。
“咕?”周氏兄弟诧异地对视——好新鲜的经历,此生此世头一回被当成空气啦!
周清对弟弟挑起眉毛,用眼神问:‘这就是你说的异人?’
“非也。”周满咂嘴,解释:“其叔,其叔父……”
‘怎么回事,这孩子以前很友好的啊……’当视线落到兄长的右手时,周满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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