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刹那,子衣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出现这样的情形:自己这么赤条条坐在浴桶之中,竟被人利剑相逼!
惊吓过后,突如其来的羞恼与愤怒从心底汹涌而出,一股怒火直窜上来,子衣脸上早已是阵红阵白,只暗暗攥紧了拳头:这人是谁?方华一向将府内的安保措施调派得十分得当,而且李靖治下江陵已十分太平,怎么会有刺客闯进府邸呢?卧房外面似乎十分安静,难道没有人发现刺客么?今夜到底来了多少刺客呢,君然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呢?
子衣直视着屏风后的蒙面人身影,慢慢向下缩了缩身体,以确保她脖颈下的身体部位都没入水面漂浮的石榴花瓣下。
“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子衣瞥了一眼锋利的剑尖,试着道:“姑娘,在下可是曾得罪过姑娘么?”那蒙面人的身影,隐约带着一点女子的绰约风姿。
“哼!潇子衣,你得罪过的姑娘,何止我一个?”
“请恕在下愚钝,愿姑娘开示,也好让子衣死得明明白白。”子衣心下稍安,沉声应道。
那蒙面人将剑身压得紧了些,恨声道:“还记得当年洛阳丽正书院的女班么?”
“女班?”子衣失声道,长孙瑜和长孙郦俩兄弟搞出来的那个女班么?
“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这首街头巷尾流传的打油诗,不过是说书艺人的随口吟唱,可又有谁仔细体味过洛阳城内那些女子的辛酸落寞?潇子衣,你可曾对那些女子有一丝的关心与留意?”
子衣愕然:“这个……”
“这个什么?潇子衣,你可知这世上只望了你一眼便芳心暗许,再也不能自拔的女子有多少?你又可知,洛阳与江陵两地有多少女子,因为你而不肯出阁宁愿孤老终身?明日你大婚之喜,又会使多少女子心碎断肠?你难道不该为这些女子的终身幸福负责吗?”
子衣闻言心下顿安,若这姑娘只是来寻自己的晦气,那么君然他们就应该是安全的了。遂暗暗轻吁一口气,回道:“姑娘,子衣自问无愧于天地之间,虽然子衣算不上君子,却也是举止端正,从未对其她女子做出轻佻无礼的下流之事。且子衣早已心有所属,更不会处处留情。若姑娘因此却责备子衣罔顾其她女子的幸福,子衣不敢苟同!须知这世间,众生无量无边,各有其因缘果报,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最终的归宿。更何况……”
“更何况这世间的好儿郎虽多,然则,潇子衣却只有一个,不是么?”
子衣一怔:“姑娘何意?”
“想当年,我那些丽正书院女班的姐妹们,个个逼着父母退了原本订好的婚事,甚至发誓非你不嫁,追随着你一路来到江南,只望有一天能与你举案齐眉。如今,我们一个个身孤影只,飘零在外,你却要花烛洞房,你于心何安?今日,你若应了我便罢,若不应我,休怪我刀剑无情!”
子衣立时头皮发麻,自己真的害人至此么?在21世纪,追星者甚众,尤以十几岁的小青年为多,据说曾有女孩子为了嫁给心目中的偶像,不惜倾家荡产天南地北的追随而至,最终求婚不成甚而跳楼跳江或者杀死偶像的都有。难不成,古代的追星族也跟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一样疯狂吗?
可是,明日便是自己与君然的大喜之日了。子衣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对子衣来说,为了这一天,子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生命!
心念至此,子衣轻叹一声:“要子衣如何做才能令姑娘满意呢?”
那蒙面女子的眼眸似是骤然间精光大盛:“明日,潇公子要么一同迎娶君然小姐和我们姐妹几人,要么,一个都别想娶!”
子衣默然不语。房外似乎依旧是寂静无声,方华去哪里了?家丁们都不在了么?难道真的没有人来救自己吗?这一次,只怕自己真的是小命不保,难逃生天了。
蒙面女子见子衣不应,发狠道:“潇子衣,这等美事天下间哪个男子不是梦寐以求的?你还不应么?”
子衣长长地叹息一声,难道自己与君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波折,却终究是有缘无份大梦浮华一场空么?子衣怔怔地望着水中的石榴花瓣,道:“恕子衣不能从命。”
“哦,为什么?”
子衣清澈的双眸透过屏风,定定地望着蒙面女子的身影:“子衣若应了姑娘,那么,子衣与这世间的禽兽又有何异?”
“怎么,我们这么多女子愿意共侍一夫,让你享尽齐人之福,你都不情愿么?”蒙面女子奇道。
“姑娘可听过‘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么?姑娘又可曾想过,何谓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呢?
人与禽兽皆有两情相悦之事,然则,独人乃万物之灵,有律法之制,婚姻之约,为何?皆因人与禽兽之不同,在于人有一诺千金之胸怀,有责无旁贷之大义。而禽兽只求一夕之欢,肉欲之交,从不懂得道义与责任,唯有灵禽如仙鹤者,尚能终其一生只欢喜一个伴侣。
子衣已对君然情有独钟,倘若子衣不为君然信守共度一生的承诺,更不承担白头偕老之责,只图妻妾成堆尽揽世间美人在怀,岂非是自甘堕落与这世间的禽兽同类?甚或连禽兽都不如乎?
此等子衣,何堪为人?又何堪姑娘心仪呢?
古往今来,曾经有多少人梦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满姻缘?又有多少人能遵循‘一生一世永相随’的誓言呢?若不能信守承诺,相互为对方承担责任,又何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呢?
子衣不才,却也懂得君子如兰如玉的道理。既高贵为人,又岂愿与禽兽同类?子衣心中,只有一人,而子衣的心,也早已被那个女子装满,再也没有任何余地留给其她女子。因此,姑娘的美意,恕子衣不能相从!”
那蒙面女子闻得子衣之言,冷笑道:“哼,好一张伶牙俐齿!你纵是再巧舌如簧,也无法自圆其说罢?阁下明明即将大婚,可贵府除了君然小姐外,还藏了一干天仙美女在这里,却是为何?莫不是想拜堂之日一并娶了罢?”
“子衣从未作此想!”
“未作此想?我倒要听听,阁下此后准备如何对待你府上那几位痴心的美人?”
子衣一怔,缓缓道:“对子衣来说,她们都是子衣的至亲好友,终子衣一生,凡有子衣在,子衣必将竭尽所能照顾她们。”
蒙面女子的声音愈发冰冷:“如此说,你是当真只打算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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