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明月皓华,水波粼粼。
一只小船上,立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两人的衣衫一黄一白,脚边放着刚刚褪下的夜行衣。
这两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面容沉静。
黄衫女子抱臂而立,笑道:“秀芳公主,别来无恙?”
白衣女子手握青锋宝剑,淡淡道:“你今晚就是为了逼我现身么,阿黛莎公主?”
“果然被你看穿了!”阿黛莎开心地道,“秀芳公主怎么知道是我呢?”
“非常简单。卓府内有方华和张霞这两个久经沙场的人负责护卫,普通宵小即使想混进卓府都难,更勿论将卓府所有守卫全部迷倒。我前日即已抵达江陵,此后每晚都有进卓府探视,唯有今晚府内空无一人。可想而知,能不声不响将所有家丁迷倒的人,必定是内贼。如今卓府内有此本事的人,当然只有阿黛莎公主你了。”
“秀芳公主可是每晚都守在子衣房外么?”阿黛莎不解道,“公主为何不直接去见潇子衣呢?”
秀芳幽幽道:“明日再见,不也一样么?”
阿黛莎心下一动,只觉不忍再去碰触,她内心那块最忧伤脆弱的部分。
这些日子以来,她陪着尚婉清、袁若兮、蜜姬、罗红玉、钱雨琴等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几位美人对潇子衣种情之深,已不是一个婚约所能改变的了。她们可以将自己的爱意,深深地埋在心底,却无法掩藏眼中那份异样的情愫,更排遣不了笼在她们眉间的那份缠绵。
最让她诧异的,是钱雨琴小姐。钱小姐曾因子衣的女子身份,一怒之下出重手掌掴了那人,为了避免她对子衣的爱慕成为洛阳城内的笑柄,她一意孤行快速入嫁洛阳豪门欧阳府。而雨琴也因这个错误决定贻误终生,受尽折磨,如今独自抚养女儿,随子衣等人同来江陵。这个女子的内心也许是最复杂的,她对子衣的爱慕碎得最彻底,也伤得最彻底,只是,也许痛过,伤过之后,却发现那份遗憾仍然留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所以,她望向子衣的眼眸,总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闪过一丝落寞与哀伤。
随着子衣与君然婚期的临近,这几位美人内心的那份焦灼与煎熬日益加重。在这大婚前夜里,心事重重的这几个人,或下棋,或观棋,或诵经,最泼辣的波斯美人儿干脆放声大哭。
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个潇子衣值得她们如此付出么?终于,自己决定插手这件事。
只是,今夜果然无人入眠呢,连自己都卷进来了!
“我今晚确实将府内所有的家丁全部迷倒,并在方华的茶水里加了蒙汗药,然后,将那五位美人点了穴道,一个一个带到子衣房里,藏在布幔下。之后,我换了一身蒙面夜行衣,待子衣进了卧房,我便伺机潜入房内出剑相逼。只是,不知君然小姐何时也藏进了布幔里。”阿黛莎岔开了话题,故作不甘心地道。
秀芳淡淡地道:“你以为大婚前夜,君然小姐必然不会来见子衣,所以,你未曾在意君然小姐和张霞。只是,君然小姐从不是一个会受世俗所绊的女子,她对子衣的深情亦非你所能知。
今晚,必定是张霞去找方华时,发现她被人下了蒙汗药,之后,她将方华弄醒,并立刻报告了君然小姐。而君然小姐一向聪明过人,只要看到你将那五位美人一个一个藏进子衣屋里,她必定会猜到些什么,所以,趁你不在的时候,君然小姐也藏进了子衣屋内。自然地,你今晚演的整出戏,她也必然全部看到了。”
阿黛莎颇有意味地眨眨眼,挪揄道:“秀芳公主又是何时进入卓府,何时发现我的行踪呢?”
秀芳面上一红,侧过脸去:“我进入卓府,发现空无一人,所以就赶去查看子衣。在子衣房外,我瞧见张霞躲在暗处,正观察你的行踪。于是,我避开张霞的视线,藏入屋檐下。不久,子衣就从外面回来进入房内。”
“这么说,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呢,”阿黛莎戏谑道,“潇子衣沐浴的情景,可不是想见就见得到哦!”
秀芳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子直望进阿黛莎眼底的最深处,一字一字道:“你今晚,差一点就死在我手中!”
阿黛莎娇躯一颤,倒吸口冷气,“我果然是小看了秀芳公主!”
“你进入子衣房内的那刻起,身上就带着一股杀气。”秀芳冷冷道,“这大概也是君然小姐如此放心不下,而要藏在子衣身边以防不测的原因罢——可想而知,君然小姐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是,我确实想杀了潇子衣!”阿黛莎坦然承认,“我今晚的目的原本有三个,第一,我想知道,潇子衣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们这样几个优秀的女子钟情于她?第二,你们如此痴情,她将如何对待你们;第三,我总觉得,迟迟没有露面的秀芳公主,应该已经到了江陵,我想试试能不能把你逼出来。”
“今晚的答案你满意么?”秀芳苦笑了一下。
阿黛莎沉默了半响,喃喃自语道:“世间竟真有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若不曾亲眼见过,你又如何能信?可这样的人,一旦见到,便再也无法忘怀;若不见她,这相思的情怀又如何排遣?婉清小姐告诉我说,这便是她喜欢子衣的原因。我想,今晚,我终于明白了。
我从不相信,这世间竟有人拒绝齐人之福,更何况,你们几位小姐,乃是中土大唐一等一的绝色美人。我以为,子衣只娶君然小姐,不过是故作姿态,博取虚名罢了。倘若有人,逼她一同迎娶六位小姐,或几位小姐甘愿一同下嫁于子衣,她就不会再拒绝接纳。”
秀芳神色一黯,沉静的面容悄然浮上一层淡淡的羞涩与哀伤:“若真是这样的子衣,又何足我们几人如此欢喜于她?”
阿黛莎叹息道:“我曾经问过其她几位小姐,既然大家都欢喜子衣,何不一起下嫁于她,这样岂非皆大欢喜?几位小姐当时的表情与回答,都与你一模一样。
但我终究是不信,因此,今晚我把几位小姐藏在子衣房中,故意用言语试探于她。就是想当着诸位小姐的面,看清这潇子衣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
倘若潇子衣果然只是假意推搪,甚或答应接纳六位小姐,我便立刻让她人头落地!
只没料到,她竟说出同样的话来:‘此等子衣,何堪为人?又何堪姑娘心仪呢?’甚而,她宁死也不肯接受齐人之福,更恳求我不要让君然小姐知道她的死讯。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物吗?
那时,我才终于明白,她确确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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