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阳光明晃晃的,漾在萧靖淡蓝色粗布衣袍上,我只看着他衣角上跳跃的光影,低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很想回去?”含了半丝嘲弄的回答,我抬头去瞧,他本紧抿的薄唇此刻勾起一抹厉弧,漆黑的眼睛凉凉看着我。未等我说话,便又自嘲道:“我倒忘了,若不早些回去,离合书之事恐怕又得拖上一拖了!”
“萧靖!”我厉喝,直气得不轻,哪里料到他竟这般刻薄,半分也不由人解释。
门口小琪本要抬脚进来,见屋内气氛如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收回脚,转身躲了出去。
我见小琪走远了,才勉强压抑住胸口怒气,心平气和朝面前萧靖道:“我们谈一谈。”
他唇角弧度刻得更深,下巴紧绷,俯身,双手撑在床沿,轻易将我圈在他壁内,让我不得不对上那双黑漆漆的隐忍着滔天怒意的眸子:“谈什么?”他扫了一眼我小腹,又无比刻薄道,“谈你肚里那个......”忍了忍到底是未将那两个字说出,我本已准备好,若他真敢说出“孽种”二字,一定一巴掌朝他挥过去,却见他只眼中飞速闪过一抹杀意,继而漾起残酷微笑,仿佛呢喃般附耳朝我继续说:“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我和离。”
我原本想与他心平气和地谈谈小东西的事,此刻却只见他阴阳怪气的模样,竟是一点也不想听我解释。一时,胸口怒意又一阵翻江倒海,哪里还忍得住,便只学了他那般口吻,亦嘲讽道:“是又如何?萧靖,你少那般阴阳怪气,我便告诉你,当初若不是腹中孩子,我不一定哭着闹着硬要嫁与你!”
他漆黑的眼睛瞬间化为一片赤红,胸膛起伏得厉害,未等我说完,他便已扣住了我手腕,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再同我说一遍!”
他手间力道直抓我得我手腕一阵刺痛,疼得眼泪在眶中打转儿。我哪里见过他这般怒火滔天,竟是要吃人的模样,一时吓得不清,只敢呜咽着让他先放手。
“好,好得很!苏小姐果然厉害,竟是一早便认定要我萧某来戴这顶绿帽!”他仰天大笑,松手将我甩在床沿边,兀自退了几步,几度愤怒而悲凉地看着我。
我又急又气,又吓得不清,眼泪瞬间便掉落下来,蜿蜒着湿了一张脸,只断断续续朝他摇头,又想去抓他:“不......不是的。萧靖......”
他哪里还肯听我解释,切齿冷哼道:“哼!和离,想得倒美,苏小姐,你就这么有自信可以与我和离,然后将你腹中孽种生下来么!”
我大惊!
他是什么意思!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只睁着一双泪眼去看,竟见萧靖死死盯着小东西,竟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般!
我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他衣袖,他竟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拂袖而去。
一口气提上来,心中惊惧不已,一瞬间只觉浑身力仿佛便在那刻耗尽,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自然,我永远也不知道,萧靖转身的一刹那,赤红的双眸又变成了没有尽头的漆黑,悲伤在那双深潭里翻江倒海,他手指紧握成拳,嵌进掌间,留下五个鲜红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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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稀疏星影,月冷得如同寒冰。
夜风吹着屋外竹林沙沙作响,竹影晃动间仿佛鬼魅。
“萧大哥!萧大哥......”急促的敲门声,伴着小琪带了丝恐惧的呼声,萧靖猛得睁开眼,心中划过一抹不好预感不好,只披了件外衣便匆匆去开了门。
“萧大哥,苏姐姐的脸好烫,我怎么叫她都不醒!”小琪吓得快哭了,也不顾不得礼数,只拉着萧靖的手颤颤的说。
萧靖听罢,脸色倏然间白了白,月色映衬下越发怖人,小琪见他脸色如此,下意识松手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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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头痛欲裂.....
像是溺在一片火海中......
“夫人情况虽赞无大碍,但乡间药材本就稀少,恐怕......”
“药材自然不劳老先生您费心,方子您尽管开,只是......务必请您小心根治,万万不可落下病根。”
谁?
谁在说话?
“哼,和离,想得倒美,苏小姐你就这么有自信可以与我和离,然后将你腹中孽种生下来么!”
脑海里闪过萧靖最后一句话。
如一阵闷雷劈来。
那般阴狠的语气。
竟像是......竟像是......
要毁了我腹中骨肉么
“不要!”
一声尖叫破口而出。
烛光暗淡,萧靖的脸模糊不清。
“槿儿,你醒了。”他目中滑过一抹惊喜,急步过来,握了我的手。
我脑海里还盘旋他今日的狠话,又见一旁站了位郎中模样的老者,更是应了心中猜想。一时五脏俱疼,已是哭了出来:“萧靖,你怎么可以打掉它,你不可以打掉它。”我只入了魔怔般断断续续的重复,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声音沙哑难辨,“便是你不记得那晚,也不该打掉它。小东西有你一份,你怎么可以打掉它呢。”
握着我的手明显紧了紧,他正欲开口,又听门外小琪声音由远及近:“好了!好了!药可以喝了!”
我死死盯着他接过的小琪手中的药碗,浑身如坠冰窖般颤抖的厉害。
他试了试药的温度,才欲喂我喝药,见我神色惨白,手中动作顿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朝房里的小琪和那位郎中道:“劳烦两位先出去片刻。”
等门关上,萧靖轻轻将那药碗搁在竹凳上,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药碗。
“到了此刻,你也认定我是要给你一碗堕胎药么?”他手指轻轻拂过我眉间,依然是微凉的触感,语调平缓,只多了一丝怅然。
我一怔,只呆呆看他黑珍珠般幽深的眼,本就如一团蚕丝的脑子越发迷茫。
但只这一句,我却突然奇迹般平静下来。
四下寂静,只听见夏夜乡村外哇叫声。
烛光微暗,萧靖的影子歇歇映在那方纸窗上,我看不清他表情。
“槿儿,你情愿与我和离也不愿告诉我你腹中孩子是我的,若不是方才我偶然看见你臂上那红梅印记,你是否打算永远瞒着我。”仿佛是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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