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三人皆屏了呼吸,像是生怕她害羞又收拢了回去。那种感觉很奇妙,月色正明,清风微醺,等一朵花开的声音。
萧靖就坐在我身旁,我将放在昙花上的目光缓缓移到他白玉般侧脸上,我在心里跟他说,我说:“萧靖,因为花神永远只用见着韦陀一个人,所以不会妒忌、不会吃醋,可以一年又一年地等着为他绽放,而苏槿,没有花神幸运呢!”
“郡主,洛王妃到了。”有侍女站在亭外,低头禀道。
“让她等着,没见这花快开了么。”萧茵不耐地挥了挥,头也不回。
“可是,昙花开放至少要一个时辰…..”那小婢唯唯诺诺道,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府里正妃,她自然谁都得罪不起。
萧靖似乎也不知萧茵还请了沈安洛,脸上明显滑过一丝惊讶,如同刚刚见到我般。此刻听萧茵语气不善,丝毫未有尊重,脸色不禁难看了一分,只负手冷冷朝那婢子道:“王妃来了,自然引来便是,难道还要把人晾着不成。”
萧茵撇了撇嘴,不已为然。
此刻,我倒真不知萧茵是何意图了,本以为并未邀请沈安洛,却又不是。
沈安洛有婢子提了宫灯引着,缓缓踱来,她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衣裙,墨发间别了一支素纹碧玉簪,依旧是清清淡淡,小巧玲珑的模样。
见我与萧靖亦在此,当即笑开了,远远便换了声:“夫君,苏姐姐……”竟提了裙摆,小跑了过来。
我见她眼中越发清明,想来,青蓝的调理定是有效的,而晗烟,应该也没有再对她如何。
“兴致都败了,我正赏得开心呢!”她刚踏进厅内,萧茵便凉凉的来了那么一句,沈安洛自然没有我脸皮厚,脸色立即白了几分,一时不知如何放脚,只捏了裙摆尴尬立在那里。
“萧茵!”萧靖厉喝,给了郡主一个凌厉的眼神。
坦白说,因着萧靖的缘故,我对沈安洛自然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不过,见着一只小白兔被欺负地狠了,亦着实有几分不忍,只好拍了拍声旁的凳子,朝沈安洛温和道:“先坐下吧。”
沈安洛这才小心翼翼落座。
“假惺惺!”萧茵阴阳怪气地在我耳旁嘟哝了一句。
我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立刻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踹了她一脚,面上却一副笑着与沈安洛搭讪的样子。
我估摸着郡主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踹过,所以她大惊小怪地瞬间便跳了起来,指着我没头没脑道:“你居然敢踹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
面上却眨巴了眨巴眼睛,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郡主在说什么呢?”
“好了,茵茵,你莫要再无理取闹。”萧靖开口了,语气虽谈不上恼怒,却已有丝不耐。
她只好重新坐下来,瞪了我一眼,颇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意思。
然后,她好似这才想起什么,竟立刻换上甜美微笑:“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开宴吧。”说罢,拍了拍掌,有侍女捧了精致菜肴鱼贯而入。
金蟾玉鲍祥龙双飞 爆炒田鸡芫爆仔鸽 八宝野鸭 佛手金卷炒墨鱼丝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 草菇西兰花鸽子玻璃糕奶油菠萝冻
一看便是御膳,样样菜品精致不已,本该让人食欲大增,不知为何,我今日一闻到那些味道,胃里竟隐隐觉得不适,一阵泛酸,一时难受不已,可又实在不好当场发作,只暗地捏了衣摆,生生强忍着。
几滴薄汗至额角浸出,我忍得十分辛苦,不过大概无人注意得到。因为萧茵从菜品上桌开始,便不停地对着沈安洛冷嘲热讽:“呐,这道金蟾玉鲍王妃应该未曾见过吧,不过,我与萧哥哥在宫里实在是吃腻味了,槿侧妃大概也从小便腻了这些食物。”
“还有这道鸽子玻璃糕,听说宫外的人将它比作只因天上才有的美味,我实在不知道它有什么好吃的,我养的那只金毛犬却爱吃得紧,洛王妃,你可要多吃一点哪。”
“遭了,那昙花已经开过了,美好的东西总是只有地位高尚的人才享受得到。本郡主一直觉得乌鸦是成不了凤凰的,即使不小心飞上枝头,也总有一天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洛王妃,你觉得呢?”
“…….”
萧茵声音甜美,甚至还含着那么一点点稚嫩。可是,她用了最幼稚也最有效地手段,将这个出身低微的洛王妃的自尊心摔得粉碎。
沈安洛绞紧了手帕,脸色比我还差,苍白如纸。
当最后一道蛤什蟆汤端上来时,我终是再也忍不住恶心呕吐之感,握着手中娟子,掩口跑出亭外。
“娘娘……娘娘……”忙有婢子急着跟来扶我。
“呀,看槿侧妃吐得,倒跟我在宫中看的那些怀孕的娘娘们一模一样,萧哥哥,槿侧妃是有身孕了么?”
萧茵含了几分讥诮的声音高声传来,我僵了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亭中三人:萧茵看着沈安洛笑得非常愉快,沈安洛死灰般苍白的脸一瞬不顺地望着我,漆黑的眸子像是夜里潜伏在角落里的一只毒蛇,泛着我从未曾从那双眸子里见过的幽幽毒光。
而萧靖,他颀长的身体立在那里,逆光的角度,他的表情,我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很久没更,我本来以为以前的读者大多都走了,看了一些留言,才知道,原来有人还等着......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的,只有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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