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校服,绿色的塑料凉鞋,沿着公车的路线摸索前行。五十里的路啊,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讲,它长的,如漫漫一生。而他却在那漫长的尽头以更悲观的态度等待着她。
人生会越来越苦,这只是开始。他说。
他眼中的悲越趋荒凉,离离在那句话里体验什么是绝望。深深的,坠落至底的绝望。
他给她做一顿饭,缝补烂了的校服,然后送她回杏园。告诉她,忍耐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她忍耐,过几年她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陈惠萍就什么也不算了。
那天开始,她能预感到,他在渴望解脱,渴望离开,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他的女儿成人,等待女儿十八岁成人,离开东都,他便可以无牵挂的离开。
她知道。
离离拼命跑,拼命跑。跑到云山,然后爬至半山腰。找到巴士的站台。
她知道。
可是,她以为她能阻挠,她决然的离开考场去寻找他。十年前的云山半山腰,悬崖前面尚没有护栏。
云山上,如果唐启孝不突然而至,他亦会从悬崖上跳下,一了百了。可是,唐启孝出现了,那辆黑色的雪特龙从拐弯山路上疾驶而过……
掉了漆的站牌处空荡荡没有人经过。她便在那下面等,不知到时间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才确定,末班车已经过了。然后她又想起,她根本没有钱买大巴的车票。
她靠着心里的一股气,跑了一个下午,走了那么远,全是徒劳的。不过是发泄怨气罢了。
她呜咽的哭了出来,其实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也走不到高和的面前了,就像十年前她走不到爸爸的面前一样。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