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以为金玉树仅有金玉之态,贵在稀罕罢了,却不知此树的真正价值。据慕容世家遗落下来的《百草经》看,用此树的木根心所制成的惊精香乃是百年难见的神药,死者在地,闻其香气便可千年不腐。但也因为珍罕无比,一株金玉树只可炼成一颗惊精香,据说一颗惊精香可解百毒,两颗便可起死身而肉白骨,三颗的话……便是长生不老,所以这也便是传说中的不死药了……”献帝弯着眉眼睨了眼震惊不能言的玉晚清,似满意般地笑了笑,“看来你是明白朕的意思了……”
玉晚清呆了半响,只听低低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当日他明明是看着莲儿自断了两腿……若是他可以救……不可能的……”只见那苍白的面容晶莹得透明,眼神空洞而涣散,扯住献帝的手一点点松开,身体颤抖得似风中飘摇的叶,倏然间,盯着献帝的凤目于空茫中又划过一道清洌的流光,她厉声道,“你胡说!若是真的,你又何至于此!你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人不认、鬼不鬼的地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何为真,何为假,你说你又分得清,辨得明?”献帝大笑了一阵,慢慢敛下了笑意,“江山又如何?性命又如何?不过皆是朕手中的筹码,该收时便收,该掷时便掷,只要尽兴,又哪管输赢?哈哈哈……”
果然是个任性的男人!墨卿闻言,嘴角不禁微抽了抽,他算是有些明白了,这献帝就是拿着江山和命找人搭档着演戏呢。开幕闭幕间,不断有人上场和下场,不幸的是,上一幕的搭档实在太过优秀,太过强势了,在戏还未落幕前,他便被人给踹下了场……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中渗着微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倒是叫墨卿微微讶然了下。
“我不想陪你演那无聊戏码,华炎璧到底在何处?”十夜冷声道。
“华炎璧?”献帝轻瞟了眼十夜,笑得意味深长不已,“既然是紫君如让你来的,哈哈,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只怕你没这么容易取得到……”
说着,献帝阴魅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尚还未恍过神来的玉晚清,阴恻恻地笑着,眼波一转,竟又低吟浅唱了起来,纯澈的男音揉了几分阴柔,戏谑的笑意幽幽绕过耳畔,竟是南国江南那种软糯的音色。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玉晚清身体突然剧烈颤了下,空洞的眼眸缓缓转过来,失焦的目光似重新有了灵魂一般缓慢地清洌起来,恍然间,竟似有微微的水光在眼角凝落。
“不准唱!不准再唱这个!!”玉晚清突然厉声尖叫道。
白玉雕成的素手蓦地扬起,水色的绫缎猛然腾了起来,带着千钧之力直直冲向了献帝所在的瓮缸。
温柔的,缠绵的,就像妖媚的白蛇优雅地缠上,千钧之力在碰上瓮缸之际即刻化成了绕指的柔,然后一圈圈地缓慢绕上,缠上,突然间,柔软的绫缎蓦地收紧。
“哐“地一声,瓮缸应声碎裂,四周的绯色纱幔也被震得凌空扬起,白玉的碎片似尖利的暗器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溅了出去,似流星破日,其势难当。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太突然,这样毫无预兆的事态,虽不至于说完全没有预料到,却实实在在是让墨卿微微惊了下。
浓烈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间石室,凌乱的纱幔缭绕间,玉晚清手中的水色绫缎紧紧缠着一个跌落在地的残破身体。
如果那还称得上是身体的话。
没有腿。
没有脚。
没有手。
腐烂的、鲜红的肌肉衬着森森嶙峋的骨头就那样暴露在视线中,乌檀般的发丝散乱地披散在身上,与那黏腻的血丝揉在了一起,似扭拂、蠕动着的蛇噬咬着那具可怖的**。
献帝埋着头笑。
从微颤着肩膀的低笑,到吃吃的轻笑,再到剧烈抖动着身体的狂笑。
真正的其颜似鬼,其音似魅。
“你笑什么?!”玉晚清一点点收紧手中的绫缎,面色如霜。
“笑什么?”
献帝又是大笑一阵,才缓缓止了下来,他动了动身体,有些艰难地慢慢抬起了头。
一半秀美。
一半狰狞。
那样极致的美与可怖,就宛若白天与黑夜那般鲜明的对比,印入了脑海,便再也抹不去。
只听那形同鬼魅的男子愉悦地咧着破损的唇,一字一顿地说着,只是吐出的话语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变了颜色。
玉晚清,你可是忘了,这只白玉瓮缸便是你为朕设的最后归宿?旦是移动或破坏了,这里的所有机关便会自发启动,然后连同整个瀛煌台一同为朕……殉葬……哈哈哈……
原来你忘了……
原来你忘了……
原来你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偶就要让他们出瀛煌台了,哇咔咔~~~
不过可能会比较混乱啊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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