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落雁关,但身边所剩人手已不足五百,澹台将军按照您的指示悄悄放他们入了关内……”一身青衣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用恭谨的态度禀告着,“如您所料,西陵及果然弃了八万铁骑于落雁峡谷外,单身追着端木夜玥进了珞国境内……”
“西陵及么……”紫君羽手指轻舒,端起案上的清茶,袅袅的白雾染了那细致清媚的眉眼,淡色的唇倏然轻勾,冷冷一笑,“倒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将才了呢……你说端木夜玥看到他的一腔赤胆忠心会有什么反应呢?”
“……”
紫君羽斜倚着软塌,轻轻啜了口香茗,斜斜瞥了眼面前的青弥,浅浅一笑,眼底却有凛冽的寒芒倏然划过深沉的墨色:“端木夜玥这种自恃甚高的人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违逆他的命令的……”
“曜帝会杀了西陵及?”青弥微微有些讶然。
“最熟悉端木夜玥的人你以为是谁呢,青弥?”紫君羽微微眯了眯清眸,暗青色的长睫染了花烛的暖色,碎影在眼底轻晃,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最熟悉端木夜玥的人……
青弥微一沉吟,顿首道:“主子说的莫非是曜国慧灵公主……”
“慧灵公主……”紫君羽低笑一声,手指悠悠轻叩着桌案,“不如说是中山王端木夜翎更好……果然不愧是与烈昭帝同榻而眠的人啊……”
青弥心下一动,微微有些惊愕,中山王……难道来珞国的是凤而并非凰……
“中山王端木夜翎……”紫君羽敛眸静静望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半响,唇角倏忽扬起,轻笑了笑,“传说凤凰栖于梧桐,每五百年,它便会连同枝巢一块儿烧掉,欲火重生之后,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而且重生后的法力大增……端木夜玥将这样的凤凰圈于金屋之中,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青弥一怔,突然又似明白了什么,垂眸轻抿了抿唇。
“青弥,你加派人手继续监视曜使那边的情况,若所料不错,端木夜玥必会来珞都……”紫君羽微一凝眸,浅浅啜了一口清茶,指尖自莹白的杯沿轻轻抹过,“虽然端木夜翎提供的情报暂时没有异样,但他那样的人必不是可信之人,还是将之掌握在手比较好……另外,他提到的那个秘密,暂时也不需你去查了……”
“是。”青弥低垂着的寒眸恭谨应道,稍后微一沉吟,忽又道,“三公子自晋邺回来了……”
“啪”地一声,紫君羽猛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温热的清茶点点溅落于他的手背,湿了指尖,浸了纹绣的袖摆。
冰冷的眉眼,冰冷的唇,凝了清霜的目光似利刃一般划开深浓的夜,金戈交错间,只听那冷寒如冰的声音缓缓响起:“晋邺那边的事都完了么?他倒也敢回来?”
青弥清俊的面容上是水一般的平静,眼眸却不易察觉地闪了闪,道:“尉迟冼、赫连伯二人本也与三公子交好,三公子一至,他们倒很是安分地归顺了,其余人也都顺势投到了三公子门下,只有少数几个较为顽固的在晋邺周边生了些事,但也被三公子尽数压了下去,想来三公子也是担心着珞都这边的事才急着回来的……”
紫君羽斜斜瞥了眼青弥,冷冷一笑,意味深长:“青弥,你什么时候也会替人说话了?”
地上的青衣男子身子微微一僵,恭恭敬敬地顿首:“属下不敢。”
“青弥,你跟了我这么久,竟也开始质疑我了么?你在质疑我什么呢?”清冷的嗓音若月光碎落地面,凝着霜的寒。
“属下……”青弥这一刻真的迟疑了,他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握紧,指甲一点一点掐入肌肉,微微的刺痛自手心传来,他深吸了口气,终是咬着牙缓慢道,“您利用了九公子对么?”
“放肆!”极寒极冷的冰在那一瞬突然碎裂,散作了一片片尖利的碎晶,深深扎入心口,疼了,痛了,心脏似被什么绞住一般,紫君羽的脸色渐渐成了一片幽兰般的苍白,带着月光碎裂时落下的暗影,细长的眉微微蹙起,他细眯着眸凝注着青弥,眼底有扭曲的寒光闪过。
精致的茶杯凝着殷红的血滚落一旁,青弥依旧挺直着腰背,单膝跪在紫君羽的面前,额角滑落的鲜血淌入眼中,抹过唇角,带着微微的腥咸,朦胧的红色中,他终于看到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恍惚的慌乱之色,一闪而逝的瞬间,淡得似烟,却有着夜般深沉的痛。
“青弥,我信任你,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杀你……”紫君羽站起身,冷冷瞥了眼地上的青衣男子,迈开脚步缓缓朝着书房门外走去,“有些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苑内海棠寂寞,西风凋碧,萧瑟的树影映在窗纱上,残雪未融,一抹冷意带着湿润的寒雾拂过面颊,淡淡染上细致清媚的眉眼。
那年,小人初来,轻轻拉扯着他的衣摆,微仰着头,粉嫩的小脸若春日的海棠一般明媚,燕子晓春,蝴蝶绕花,一树春花竟也失了颜色。
小人弯着凤目,软软哝哝地道,娘亲说,你就是卿儿的父亲?
他淡淡瞥了那孩子一眼,又将眼波幽幽转开,海棠树下,眉目依旧清冷如斯。
他道,我是你的父亲紫君羽,记住了么……
春日的午后,蝴蝶绕花,海棠春睡,轻舞的柳絮中融了暖暖的阳光。
“王爷……”温婉清丽的嗓音自身后柔柔响起,丝缕青丝幽幽拂过面颊,唇上抹过一层清冷的月光。
紫君羽没有转身,清眸望着指尖枝桠上凝结的冰,薄薄的一层,透出的冷却几乎划破了肌肤。
“晚清,卿儿在何处?”
玉晚清微敛眉目,眼波盈盈似水:“王爷都不知,妾又从何知晓?”
紫君羽指尖一紧,“咔擦”一声,手中的细枝被生生掰断,他蓦地转过身,清眸凝着薄冰,流转着幽青色的月光:“我再说一遍,卿儿在何处?”
玉晚清幽幽抬起眼睫,有些怨,有些恨,眼波一转,却终化为一抹有些凄凉的浅笑:“王爷,卿儿不是当年的玉霄莲,他不会甘于让人利用的,你那样待他,你让他情何以堪?你又让我情何以堪?”
“你、说、什、么?”
“当日长公主将信送于王爷,您明知卿儿有危险,竟还将他身边的影卫尽数撤离了,您这是在试探妾的能耐,还是想要用妾的手将您的软肋彻底隐藏起来呢?不,卿儿怎会是王爷的软肋呢……”玉晚清似想到了什么,朱红的胭脂抹在唇上,融着淡淡的月光,浅浅一笑,眉眼间透着几分陌生的冷酷,“您不过是给他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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