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他一个惊喜,锁上家门的瞬间,感觉他的幸福,已是唾手可得,俯首皆是,有种安下心,一切尘埃落定的轻松,他总算回来了。世事难料,谁曾想上次在这扇门前告别简明去上班,再回来,已隔这么久时间,不,似隔了沧海桑田,再回转,倒前生未了,今生再见一般。
开车去医院,车窗外,近午时分的冬日阳光,迷媚璀璨,春节将至,街上到处拥挤着归家的游子和置办年货的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空气里弥漫着炮仗,糖果的甜香,南北干货的味道,年味十足。凌励还记得离开那天,内科楼外的天空如何的阴霭密布,他的遭遇令他何等撕心裂肺,如今,似都已被这烟火红尘覆灭。
路上他买了一束花,到医院去妇科之前,新内科大楼下面,那让他生无数噩梦的地方,拜祭方楠。想不到的是,那块地方已经热闹到不适合拜祭,曾经染过鲜血的空地,竖起一座玻璃屋小卖部,屋子周围遍植花树。小小便利店刚开业,爆竹噼啪响亮,炸的满地花瓣般碎屑,年轻的店员在派优惠宣传单,嗓门清脆,干劲冲天,凌励愣了好一会儿,失笑,自身的悲哀喜怒,与这个世界相比,不过恒河沙数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粒,此地终究不是永远存着一滩鲜血,等着他来祭拜啊。他蹲□,将花束放在较少人行走的路边,跟方楠说,谢谢你如此爱我,但是对不起,人向往阳光,是一种本能,就如蝼蚁挣扎偷生,是一种本能一样,会不由自主,等待着阳光照耀在身上时引发的光合作用,心情因此而愉悦,欣慰。方楠啊,人生如四季,自有枯荣,你的离去,始终不会成为我的永恒,而你所期望的,让我记住你的方式,也不见得是有力量的事情,对不起,我会好好生活,慢慢将你忘记,善待和珍惜我的家庭。
方楠,再见。
再拐去妇科,有相熟的医生与凌励招呼,“回来了?”
凌励神采奕奕,俱含笑回应,“哎,回来了。”依然是挺拔沉稳,温柔敦厚的凌医生。不过没找到简明,妇科大夫热情告知,“米粒儿来电话,说你们已经回来,简明就赶紧回去了,刚走,你现在还追得上。”
刚走哦,凌励忙抬脚追,跑出去两步又回来,“那个,检查结果怎么样?”听到正常两个字,才算放心,忙三迭四地赶着去追简明。
凌励是一路走一路打简明手机,结果人姑娘也不知忙乎啥呢,总占线,好容易打通了,人姑娘又不接听。好在凌励追出医院大门,总算见到简明身影,大概拦到的的士总抢不过人家,简明放弃,脚步匆匆去搭公车,凌励追着老婆在后面喊,可是他的声音功率在不比街边店铺里播放的韩国电音强大,生生被淹没了。只好继续打手机,简明倒是有接听,声音里透着兴奋,“阿励,在家呢吗?”
凌励没答老婆,先埋怨,“你傻乎乎赶什么赶啊?哪个孕妇走路用你那速度的?”在他看,让简明慢慢走是必要的,但他媳妇儿迷糊起来时候很够人喝一壶。
简明还没意识到凌励跟在她身后,照旧赶的超光速,热情浪漫,小女孩儿似的,“我着急回家看你啊。刚刚打电话给你,你电话一直占线,你还敢还埋怨我?我以为你一回来就应该拨给我嘛。”她终于赶上公车,在凌励差点就抓到她的一刻冲上去了。
“我是拨给你,可你的也一直占线啊,你说你就不能好好在那儿等着让我来找你吗?”凌励气得,公车上人那么多,再给挤着,跟着简明后面也上公车,语气不善,“我就在你身后呢,你就不能慢点吗?”
简明上车还勇猛无敌的往车尾处挤,一时分心,没听清凌励说啥,问,“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凌励更气,这车上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都快挪不动步了,语气也就更差,吼的,“我在你身后!”这要是不赶时间,好人一条,挤挤公车算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吧!对着手机和简明就在眼前,却被挤成咫尺天涯的背影,再怒一句,“你一孕妇挤啥公车,凑哪门子热闹?”
简明终于回头,人堆里笑面如花,美如温玉,唤,“阿励。”觑着老公满脸担忧加焦虑,道歉,“对不起,下次不敢了。”就又想挤回他身边来,凌励忙喊,“别过来,我过去。”可他只挤过一点点位置,就被困住再也无法移动。他和简明之间竖着一对痴男怨女,不知为啥再争执,女孩子哭起来,倒没多大声,就是呜呜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男孩子跟女生先还争两句,再就劝女孩子别哭,跟着见女孩子哭贼惨,自己也眼泪汪汪的,简明和凌励都不好意思让这两位挪出点位置给他们相聚,只好简单沟通,下站他们都下。
这辆慢悠悠的公车到站,简明离门位置近,先下去,等凌励好容易挤到门口,门啪地无情关上,车就发动开走,凌励站车门那儿,慌忙喊,“让我下去让我下去。”眼见简明因为没等到他下来,与他隔门相望,跟着车跑,拼命叫,“阿励阿励。”她穿着那件半旧米白色棉衣外套,一头黑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她的一切,眼熟的让他心安,她跟着车跑的眼神和表情,又让他心里针扎般难受,更大声,在人满为患的车尾喊,“帮帮忙,给我喊一声让司机停车,我老婆怀孕了,我没下去不放心……”一车的人帮凌励喊,“停车停车,大肚婆腿脚麻利,把老公扔车上了。”
终于,车停下,凌励跳下去。简明本跟着车跑,车猛刹住她重心不稳,一跤摔倒,凌励吓得心提溜到嗓子眼,一把扶起简明,“怎么样,你没事吧?”简明衣裤上都是雪化后的泥水,狼狈不堪。凌励弯腰揉她膝盖,“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掏纸巾擦简明被弄脏的掌心,检查看有无破皮,嘴里纯凌励式的埋怨,“跟着车跑什么嘛?我下去一定会找你的啊。”
简明每被凌励问一句痛不痛,怎么样?都会纯简明式样的,瞪着大眼睛,乖乖样子,摇头,表示没伤到,没有不舒服,她很好,因为激动和跑几步,微微气促,喘吁吁的,在凌励停下的空档,道,“谢谢你,谢谢你把七零八落的我从泥地里捡起来。”
凌励停下他的唠叨,依旧那种象对待小女孩的姿态,稍俯下点身子,双手扶住她肩,视线与简明保持平行,“打算怎么谢?”
“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呗。”
“那,你用一辈子谢我吧。”
简明噘着嘴,甜甜的,“嗯,那你得答应一辈子对我好。”
“成交。”庆祝成交的方式,是凌励凑近简明,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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