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才刚刚见面的仆人,但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指望谁了。
幸好拉莫尔还是那个拉莫尔,当玛格丽特已经无法控制她的马摇晃着要从马上坠下的时候,是他眼明手快的抱住了她,而玛格丽特已经疼得只能蜷起身体了,于是他就抱着她骑完了最后一小段路。
玛格丽特咬紧牙关,似乎她只要一张开嘴,那难以克制的痛苦呻吟就会倾泻而出。随从们很快就问清楚了,这个小村子里没有医生,村里的本堂神甫有时帮人看看病,而此时,他肯定还没有起床。
骑士们在商量是不是要去惊扰神甫,玛格丽特全都听见了,她的最后一丝意识告诉自己,想要靠这些男人显然是不明智的,现在是把女性的羞耻感放到一边,抓紧最后一丝机会来自救了。
“拉莫尔,”玛格丽特用微弱的声音叫着,“去问问,村里有没有产婆?”
拉莫尔第一遍没有听清,玛格丽特又说了一遍,她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上有没有惊讶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去做了,并且带回了好消息。
村子里的客栈老板娘也同样是唯一的产婆,于是一行人都安顿到了客栈里,而老板娘在接受了拉莫尔拿出的一大把金埃居之后,也很快来到玛格丽特的单间里为她检查了。
“夫人,您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那产婆一面剥下玛格丽特那些染了血的衣裙,一边唠唠叨叨,“您应该感谢上帝让您遇到了我,如果把您交到那些不靠谱的男医生手上,那够您受得了。”
玛格丽特宁愿自己昏过去算了,但遗憾的是,她越来越清醒。因而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产婆用什么东西探查着她的□,又用手使劲儿的按压她的小腹。“你是流产了,夫人,”产婆的声音不带一丝怜悯,“那么最好都流干净,否则会带出病来的。”
这几乎立刻把玛格丽特带入另一种恐惧中。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已经嫁给了未来的纳瓦尔和法兰西国王,波旁家的嫡系王子,那么,为他生育一个继承人显然是她必须承担的义务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问题是,这一次流产之后,她还能生育么?玛格丽特拒绝去想,但如此种种的念头还是前赴后继的往她的脑子里钻着。不过,在她真正体会到不能生育的痛苦之前,这些念头还是帮了她一个小忙——也许是因为被分散了注意力,也许是最痛苦的时候也已经过去,至少玛格丽特觉得不那么痛苦了,在产婆对她施加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玛格丽特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在这种时候,昏迷是一种不错的休息,至少对于玛格丽特来说。中间似乎那产婆进来,喂了她一些自己熬制的草药,然后她就一直昏睡着,等她完全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纳瓦尔女王正坐在她的床边。
玛格丽特刚想开口,就被女王阻止了,“孩子,”她压低了声音,“叫我母亲。”
玛格丽特叫了一声,她注意到,纳瓦尔女王的肩头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立刻关切的询问她的伤情。
“是啊,我们都受伤了,”女王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我中了一颗流弹,这不算什么,至于你,我的孩子,虽然我也很为你觉得遗憾,但客观说来,我觉得这也算不上一件坏事。”
玛格丽特知道女王所指的是什么,所以她耐心的听下去,“虽然我知道你和亨利相亲相爱,”女王很不自然的笑着,“但我始终是觉得,王国的未来继承人出生在他父母婚后七八个月里,总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情。”
玛格丽特不敢回答,但她很快就意识到,纳瓦尔女王是故意这么严厉的。
因为她随后就转移了话题,“孩子,”女王很犹豫的低声说,“我真的没有命令任何人射杀你的母亲,而且,最初是你对我说……”
计划确实是玛格丽特自己提出的,在那个危急时刻,她突然想到,任何一个觊觎法兰西王位的人,都必然认识到,对他们来说最为强硬的阻碍,不是来自于任何一个瓦卢亚的国王,而是来自于卡特琳娜王太后,正因为如此,亨利•德•吉兹一定也希望王太后死去,那么给他提供一个机会,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谁也不知道纳瓦尔女王是否修改了玛格丽特的建议,但现在对于她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女王,接受这个事实。玛格丽特干脆利落的表达了她的这种想法,至少从表面上说,纳瓦尔女王是满意了。
“好好将养一下吧,亲爱的孩子,”女王最后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吧,其实我觉得你让亨利先走是极其明智的,我要派人去给他送信,告诉他我们的情况,再让他从拉罗舍尔派人来接我们。”
纳瓦尔女王其实只是在嘴上这么说,第二天早上,她就亲自来通知玛格丽特,她已经叫人弄来了一辆不错的马车,因此她们两人可以乘坐马车继续赶路了。
“这里条件太差了,”女王说,“亲爱的孩子,我们可以到条件更好的地方投宿,这一路上,有的是支持我们的贵族们。”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更完……大家尽情欣赏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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