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顿时乱成了一团麻,想也没想就快步跟了上去,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倒了一个陶罐,差点被那个引苏云墨进去的人发现。那人我认得,他是老爷子的手下,也是我怀家剑派中的牛人,非常不好对付。有他把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客栈正门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了。
我绝不能让苏云墨独自面对我家老爷子。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依稀记得老爷子投宿的房间是二楼靠北边的一间上房,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流进了马房,绕到了客栈的后面,仰头一看,看到了二楼露在外面的木质回廊。对于我这个轻功还算不错的人来说,从这里爬上二楼并不困难。于是我先爬上了一个拴马桩,然后蹬着拴马桩再向上跳,三两下就跳到了二楼的木质回廊上。
过程很完美,但结局却是二楼回廊的破木地板被我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悲剧!我跟前的这间客房的主人“砰”地一下就推开了门,嘟囔了一句“他爷爷的谁呀”,然后左右望了望,才又把屋门“砰”地一声关上。幸亏我滚得快,不然被他发现可就不好糊弄过去了。
我摸着黑向前走,穿过了一片没有着灯、无人入住的房间,终于来到尽头那间依稀闪烁着火光的上房。没错,这就是老爷子待的地方!
不知为何,怀云翔分明是我爹,可是一想到即将面对他,我的心却莫名地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户前,透过两根木条之间那道狭长的缝隙,我清晰地看到了屋里的景象。
苏云墨果然已经在里面了。但是,情形和我想象中的竟然有些不太一样。我以为老爷子用一封信把苏云墨骗来后,就会立刻关上门狠狠修理他。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偌大的房间中,一张木桌两把椅,老爷子和苏云墨很和平地各做一边,苏云墨手里还捧着老爷子亲手为他斟满的茶。
莫非茶里有毒?不不不,老爷子和苏云墨喝的同是一壶茶,况且身为大家长辈,他做不出这种在他看来很“没种”的事情。下毒这种事,倒更像是苏云墨的风格。
老爷子悠然自得、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苏云墨却在一旁捧着茶杯低头不语。这气氛,还真是诡异到了极致。
“如何?”老爷子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顺手把茶杯放回了桌上。当我以为他是在问苏云墨这茶味道如何的时候,苏云墨却也把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冷冷道:“休想。”
什么如何?什么休想?晕了晕了……看样子是老爷子给苏云墨提什么条件了,不过很显然,苏云墨非常不想答应。他说:“我是瑾瑜的人,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你得先去问问他。
老爷子却从容道:“瑾瑜乃是我生我养,他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愿意,便是杀了他都可以。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说了算,你别无选择。
“你可以管你儿子,但你管不了我。我在此地混得很好——上见过皇帝、坐过御林都统的酒席,下认识一群狐朋狗友乃至流氓地痞,你突然百两银子就要打发我出境,我凭什么依你?”
老爷子眯了眯眼,伸出了三根手指。
苏云墨却冷笑道:“别说三百两,就是三千两我也不要。钱多压身,我活在江湖上就图个逍遥自在、快意恩仇,不是你用钱就能打发走的。”
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老爷子想给苏云墨一笔钱,让他不声不响离开中原……要说起来,老爷子也算仁至义尽、手下留情了,但我知道,不管是怎样的条件,对苏云墨来讲都是不公平的。可老爷子不这么认为,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觉得苏云墨不识抬举。
“苏云墨,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儿子?”
老爷子依旧很从容,苏云墨却不淡定了:“什么叫‘放过你儿子’?!他是爹妈生的,我也是爹妈生的,凭什么我就比他贱?!”
“好好好,你也是爹妈生的,那把你爹妈叫来,我跟他们谈。”
被人故意刺到痛处,苏云墨的脸顿时惨白,后牙槽咬着吱吱作响。看着悠然呷了一口茶水的老爷子,苏云墨强迫自己淡定,低声道:“按照五大家族的辈分来算,轩逸和你是平辈;轩逸生前早就对外昭告了我俩的关系,要这么说起来,你我也是平辈,所以你跟我谈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老爷子放下茶杯,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对对对,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真没反应过来——你是王轩逸的遗寡,要是跟我儿瑾瑜相配,岂不是乱了辈分?你该跟我配才是。”
什么?!趴在窗子旁边偷听的我一下子就凌乱了——老爷子他没吃错药吧?!
苏云墨也是一愣一惊,正想张口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子就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了一下,从椅子摔到了地上,发出“嘣”的一声响,让我心疼得要死。老爷子依旧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不过手中却多了一根半透明的丝线,丝线一头绕在他的手指上,而另一头就拴在了苏云墨的胳膊上。我这才看明白,他终于出招了。
“你想做什么?!”苏云墨趴在地上大喊一声。但是,还不等他自己站起来,另一根丝线就已瞬间缠在了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老爷子笑得很是阴险,武功深不可测的他玩弄起苏云墨来,简直如同一个人拉着一具牵线木偶在玩耍。是的,老爷子只是无比轻松地勾了勾手指,丝线就顷刻缠绕苏云墨腰际三圈,硬是让他活生生身体接连自转,从一米开外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一下子就傻掉了……
老爷子该不会真吃错药了吧!如果不是,为什么和苏云墨年龄差了足有三十岁的他眼中突然燃起了熊熊欲火?又为什么一把将原本属于他儿子——我怀瑾瑜的情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还伸手勾他的下巴?!
苏云墨想拔剑,但他的手指早已被丝线缠住而不受自己意识支配了;他拼命的摇头想要抗拒,奈何老爷子手指的力量大得惊人,一旦捏住了他的下巴,就让他整个头动弹不得了。
绝望浸染了他的灵魂,委屈的泪一下子就漫上了眼眶。绝望与委屈中,苏云墨痛苦地说道:“怀云翔,你这只老狐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琢磨什么吗?!”
“你知道?那你便来说说看?”老爷子的微笑里充满了危险。
苏云墨说:“当年,我逼问那个杀死轩逸的名剑门弟子时,他招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你。当时我就奇怪了——梁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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