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寻穹

    残阳似血，犹如泼洒在帘幕的红色染料，画出凄寂的美。

    七彩霞云被晕出柔和的轮廓，融在暖色调的背景里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微妙的层次感。

    黑色的剪影一般，站在坡上的少女有着及腰的长发，久违的面容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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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只是觉得体内的力气全数被抽尽了，无力的空壳像是灵魂出窍，提线木偶般麻木地摊在树下。指间碰到旁边的杂草时，钝钝的触感弄得有些搔痒的疼痛。

    和心脏的感觉一样。

    他不知道如何去唤醒回忆，仅仅在动这个念头时，脑海里满载的全数是自己迟钝的当初。

    “我真是……太傻了。”

    后悔过往的后知后觉，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本为这件后悔的事做出补救。

    和她相遇的四年，宛若一场梦。

    仅是一场梦。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着草地悄悄靠近褐发青年，直到进入了视野后他才抬起头。

    “大哥哥，你在哭吗？”

    绑着两个羊角辫的陌生小女孩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随后在等到泽田回答之前便自顾自地坐在他身边，将手中捏着的粉色小花举到他眼前。

    “妈妈说，如果看到喜欢的人在哭，一定要把我最珍惜的东西给他，这样他就不会哭了。”稚嫩的嗓音纯真地说道，“我喜欢大哥哥，所以把这朵花送给你。所以，大哥哥不要哭了好吗？”

    默默接过她手上的花茎，褐发青年努力撑起淡淡一笑，伸手将小女孩圈在怀抱里。

    “谢谢你。”

    “小初，你在那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划过耳畔，泽田纲吉和小女孩不约而同地抬头循声望去。

    残阳似血，犹如泼洒在帘幕的红色染料，画出凄寂的美。

    七彩霞云被晕出柔和的轮廓，融在暖色调的背景里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微妙的层次感。

    黑色的剪影一般，站在坡上的少女有着及腰的长发，久违的面容恍若隔世。

    泽田纲吉感觉自己流动的血液凝固了，颤抖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莲。”

    黑发女子对上他双眼的目光很专注，忽而别开眼，脸上多了些红晕。

    “抱歉，因为你和‘那个人’有点像，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听见女子这么说。“话说回来，这位先生认识我吗？”

    和记忆中的那张面孔如出一辙，但是有种不言而喻的陌生感，以及时间的隔阂。

    “你不是……黑沼莲吗？”泽田犹豫着反问。

    “‘黑沼’？不，我是纪莲，中国人。”女子笑了，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僵硬。“看来我长得和那位叫做‘黑沼莲’的女性很相似呢。”

    “……”岂止是相似，分明一模一样。

    “……但是，对这位先生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紧攥的手掌渐渐放松下来，泽田阖上眼，复又睁开。

    “泽田纲吉。我叫做泽田纲吉。”

    能清晰看到到女子一瞬间错愕僵硬的表情，随即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先生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你认识我！对吧？——”褐发青年语速快得不自然。

    “——‘泽田纲吉’？……不！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啊！！”

    黑发女子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被惊吓到的小女孩害怕地松开了原本紧抓着她衣摆的手。

    “莲！你冷静点！”青年使劲按住她慌乱的手臂，一手将她圈在怀里。

    “不、不要碰我！”纪莲拼命想挣开他的怀抱但被禁锢着纹丝不动，嗓音里渐渐带上了哭腔。“千万不要碰我！……我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咎由自取、罪该万死！……你会被我弄脏的……”

    “……‘黑沼莲’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泽田纲吉……我不配！”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褐发青年无奈而宠溺地看着埋在怀中的脑袋。“‘黑沼莲’不正是你么？”

    无论是黑沼莲，抑或是纪莲。

    无论是善，抑或是恶。

    我都会全盘接受。

    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影子下，小女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望向两人。

    “稍微冷静点了吗？”泽田微低下脑袋问道，细碎的棕褐色刘海轻垂下。

    把脑袋埋在他胸口的女子沉默不语。

    “这不是梦。我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

    听闻此话后，纪莲静静地推开褐发青年的怀抱。“你不害怕吗？我可是个活了两世的——”她顿了顿，有些底气不足。“——怪物啊。”

    “在我眼里，你和我们并没有区别。”淡笑着的泽田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回答道。“即使有过去的记忆，但这无关现在。”

    “那么，京子呢？小春呢？”

    泽田的目光黯淡下来。“……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在十年后，她们都因为和我扯上关系才被卷入战斗中。我……我不能给她们带来安定的生活。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莲抬眼注视着他的琥珀色眼眸。

    “你还喜欢京子吧。”

    “不。”泽田坚定地迎上她的黑瞳，轻弯起嘴角。“……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怔了一瞬，纪莲不争气地脸红起来。

    ——旁敲侧击的暧昧言语太过分了！

    “如果说小初是我女儿，你还会坚持吗？”她不服气地俯身按上小女孩的肩。

    “应该不可能存在有十多岁孩子的二十岁妈妈吧。”泽田露出象征胜利的完美笑容。

    “……”

    她怀念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擅长的泽田纲吉了。

    过了一会儿，小初的妈妈——也就是以新身份生活的纪莲表姐——过来想要将女儿带走。两人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看着她们离开后走向一旁的石凳。

    “比起我的事，我更想了解莲近几年的生活呢。”褐发青年看上去心情转晴得很快。“能告诉我吗？”

    纪莲点点头。“嗯，只要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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