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溜溜达达地从神武门走出,两边的侍卫眼睛眨也不眨,就跟没看到一样……倒也确实没看到。
胤祯左右看了看,眼珠子一转,起了逗弄的心思,顺手就推了下左边的一个侍卫。
倒霉的小侍卫啊了一声,撞到身边的同伴。
「喂,你看着点!」
「……兄弟,刚才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
「你爷爷的耍我啊,你另一边根本没人!」
「可是真的有人推我……」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
……
身后的吵闹还在继续,胤祯早就事不关己地远远走开了。
殊不知后头有两双眼睛一直地盯着他……
神武门的侍卫们一见他们马上就不吵了,齐齐行了个礼:「五阿哥吉祥,十二阿哥吉祥。」
「你们干什么呢?」胤禩装好奇地问。
几个侍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把那个比较倒霉的小侍卫推出来了。小侍卫苦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回、回十二哥,奴才……奴才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胤禩挑挑眉,心道,这理由好啊。
他抬眼看着胤禛,有询问的意思。
胤禛轻轻抿了抿嘴唇,问那些侍卫,「你们方才……看到别的什么人没有?」
别的人?侍卫们的表情很迷茫。
「回五阿哥的话,奴才们是午时过后换的班,到现在为止没见有其他人出入。」
没见到?胤禛和胤禩又统一的看着胤祯离去的方向。回过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这事……有问题啊。
……
回宫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
「四哥,那人的身份,你知道的吧。」胤禩手背在腰后,眼睛望向远处的天边。
「恩。」胤禛的眉峰微微皱起,「他是十四。」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脸上的神色缓了缓。「十三弟也在他那里。」
「老十三?」胤禩回想起那天见到胤祯的情景,「他现在的名字,可是富察皓祥?」
胤禛点了点头。
自上回胤禩告诉他皇后成了弘昼之后,他就着手开始调查和亲王府。从暗卫送上来的情报看,这个和亲王是从半年前开始发生变化的。先是遣了家里所有的人送去别院,后又与硕亲王府的富察皓祥相交甚密。本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突然就交好起来……胤禛也顺手让人去查了查……
结果是出人意料的美满……富察皓祥,竟是十三弟。他最亲近的弟弟。
胤禩看了他一眼,又不甚在意的瞥开。心里冒出一股酸涩,老十三和四哥……真让人不舒服。
胤禛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勾了勾嘴角。他伸出手搭住了胤禩的肩膀,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小八。」胤禛俯下-身贴近他耳朵道,「不要多想,你们不一样的,十三是弟弟。」说话时嘴唇有意无意蹭过胤禩的耳垂。「你于我,是特别的。」
「……」胤禩的脸上又有些烧了……他瞥开脸看别处,道,「四哥,我们现在不是在说这个。」
「我知道。」
「……」胤禩努力不去在意肩膀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转移话题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胤禛直起身,眼神恢复常态。他想了想,就道,「此事看来……不似常人所为。」
胤禩皱眉摸了摸下巴,不说神武门的事,光是半时辰前的……就够匪夷所思了。
「你是觉得如何?」胤禛反问。
「不好说。」胤禩摇了摇头,「神鬼之说,我原也是不信的。可如今我们二人的情况……前世,重生……或许十四另有一番机遇也说不定。」
也只能如此猜测……胤禛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加派人手去查,你暂时先不要去接触十四。」
「我明白的。」
……
半个时辰前……在胤禛与胤禩的记忆里,是半个时辰前。
乾隆下旨急召和亲王弘昼入宫觐见。
胤禛匍一得知这个消息,就找了胤禩前来。他是不想见十四,可是更不想胤禩单独和他见面。至于原因……上一世胤祯看胤禩的眼神……太明显了。
(十四:冤枉啊……我只是看不惯你抢了胤祥而已啊……胤祥,你别听他的……)
(十三[正色]:四哥说的话,我都相信。)
(十四[怒]:……老四,爷跟你没完没了!)
命小顺子去御书房外候着,等人出来了就给请过来。
胤禛和胤禩还是在上次那个凉亭里等着。
「弘历传他进宫该是为了福尔康的事吧。」胤禩不经意道,「想来是福伦一家拿不出五万两银子,就求了令妃帮忙吹几回枕边风……」说着笑了一声,「没想到弘历那小子也被左右了。」
「那个女人倒是很擅此道。」胤禛皱眉,「诸如此类的事,甚多。」
「呵……」胤禩歪头看着他,「四哥是否后悔了?后悔把江山交予这么个继承人?」……竟为了个小小的妃嫔,可以去跟自己的弟弟摆官架子。如果那福尔康是个好苗子,倒也罢了……可惜是个烂头篓子。
「我看就是真正的弘昼,还有……」胤禩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比弘历强上很多。」弘昼虽然与弘历自小感情就很好,信任颇深。可是他也知道,一旦弘历登基为帝,那兄弟间的情谊也会增添上一道名为君臣的束缚。所以在乾隆前期,他才不断为自己办丧事,性子永远吊儿郎当……为的不就是消减去弘历的猜忌么?
或许弘历需要好些时间才能摸索的出来,但是胤禛和胤禩却不同,他们了解这些孩子,自然一开始就看得真切。
「我怎么不知……」胤禛端着杯盏轻轻晃了晃,「弘历,弘昼……还有弘时,他们如何……我自然心知肚明。看着弘历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我无法说一句不后悔。」
「现在呢?」胤禩问,「你又打算怎么做?」
「魏佳氏……不能留。」胤禛抿了口清茶,淡淡的说,「包括她那一系。」
「该是如此。」胤禩笑了笑,果然四哥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魏佳氏令妃。那个女人所做的,已经足够她死上几回的了。
没有再问接下来又该如何,胤禩明智的截住话头,回身招呼来小林子。
小林子小跑进亭子,「爷?」
「没了,再续一壶来。」胤禩指了指茶壶。
「是,奴才马上去。」小林子拎了壶嘣嘣嘣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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