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夏紫薇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是傻瓜,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懂的。当年夏雨荷为了让她进京认亲,硬是凑了钱去请人教她宫中的基本礼仪,有些也涉及到刑法。其中这杖毙一项,夏紫薇尤为害怕。那是生生把人打死的事儿啊。
那现在……自己的爹是要这么对她吗?她要被打死了?
……不……不行!她还没认到爹,没有完成娘的嘱托……也还没有当上格格!她不能死!
意识到这点,夏紫薇奋力挣脱着想要爬回乾隆跟前。她要告诉他,她是他的女儿,她才是格格,他不能打死自己!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我是你的女儿啊……
后面的话,被人死死堵在了嘴里。
不——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让我说完,求求你们让我说完……
顾不得脸上的妆被糊得有多恶心,夏紫薇止不住的落泪,用极为哀求的眼神看着乾隆。她还有话要说啊……
然而摆在眼前的是乾隆冷漠的侧影。
是啊,乾隆根本不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宫女。刚才虽是被她的叫喊引去了一点注意,但是很快就别开了视线……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物……
夏紫薇的心如堕冰窖。眼泪流不出来了,挣扎也弱了下去。
被人狠拖出门前,眼角扫到一片青蓝色衣角。她呆呆地顺着往上看去,触及上一双寒冰似的眼睛……她恍惚的想,金锁什么时候变了?明明以前她们是那么的好,自己更是待她如亲生姐妹般。到底是什么时候……?
是那天回廊碰上十二阿哥的时候?还是更早?
这种带着轻蔑,不屑,甚至杀意的眼神……金锁,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屋外的小燕子早被打得弱了声,她见夏紫薇也被带了出来,两个人也拿了板子作势要打。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阵痛快。原来不只是她被打啊……
……
小太监板子刚下去一下,夏紫薇就「啊」大叫,几近昏厥。
紧接着,板子就跟冰雹似的无断续,重重打了下来……
「皇上——皇上饶命啊——」远远的,有人传来呼喊。
令妃小跑前来,脸上尽是焦急惊慌,苍白的脸色看着让人有些怜惜。
「皇上……快饶了格格吧,她年纪还小,禁不起这样打啊!」跪倒在乾隆面前,声泪泣下。「格格从小生养在外,宫中规矩必然是生疏,如若有何冒犯到的地方,也是臣妾管教不好。」
乾隆没料到她会来,下意识去看弘昼。后者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两人的互动被令妃看在眼里,这下脸上的神色更为惨白了。
同样注意到的还有三人,只不过其中两个是保持看戏的心思,唯独胤禛淡定不得。
……弘历和弘昼啊……
胤禛蹙了蹙,侧头看身边的胤禩:果真是应验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八八:难道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四四:……)
令妃眼见着乾隆对她不理不睬,偷着看向弘昼的眼神里就带上了点怨毒。这么长日子也就今天来了一会,就把人迷住了?以前看这皇后不足畏惧,现在莫不是要变了?令妃不好揣度,现下得先救了小燕子再说。
这么掂量着,令妃凑到乾隆跟前哭着道:「皇上,您好歹念在小燕子她亲娘的份上,饶过她这回啊……夏雨荷她时时都在天上看着哪……」
夏雨荷三个字一出口,已经被打得快没知觉的夏紫薇眼睛瞬间清亮。看着不远处的明黄身影,努力想移动身子……她的底子本来就弱,现在被打了这么多板子,能动几下已是极限。现在的动作可全凭着意志在支持……但是下一刻,她却僵立不动了。
因为……
小燕子放声大喊着:「娘……娘……你是不是在看着……爹在打我啊……小燕子好痛、好痛……」
夏紫薇脸上的表情呆滞住了,她慢慢转过头去……眼睛看着小燕子,身上的痛好似全感觉不到了。不知是何心理,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冲过去封死小燕子的嘴巴。那可是她的娘啊……夏雨荷的女儿是她,是夏紫薇!
……可是,有人承认吗?
被令妃提到了夏雨荷,那是乾隆这一生中仅比芝麻……最多算花生大的一点事。等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啊……
「算了算啦!都住手吧。」
乾隆话里的意思很广阔,所以连带着打夏紫薇的人也停下了。
「谢皇上!」令妃含泪站起身,过去小燕子那里:「……可怜的孩子,伤得这么重了……」心疼抚着小燕子的脸,神情温柔亲切,好像那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那一番姿态看得乾隆很是欣慰,不免在心里赞了一声,还是令妃好啊。早先对福伦的不满,是不应该转嫁到她身上的。
「……皇……阿玛……小燕子知错了……不要打我、好……痛……」小燕子虚弱的声音从口中断断续续传出,这又使得乾隆稍稍心疼了一下。
还是孩子嘛……
其实要说起来,乾隆真是个矛盾的人。高兴的时候,可以包容你一下。闹再大,也给你一语带过。不高兴的话,就看也不看直接给你死路。可是等到对方服软了,他又会想起昔日他们的好……这不,他又后悔了。
「快带小燕子回去,找太医来瞧瞧。」
这话出口,就见小燕子奇迹般清醒了过来,抬眼瞅着乾隆:「皇阿玛……不要打小燕子,也不要打紫薇好不好……」
乾隆心疼的程度又加重了不少:「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好了,朕答应你。」
「谢……皇阿玛……」小燕子很放心的晕过去……若仔细点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睫毛还在抖……
令妃赶忙唤了人来:「来啊,你们快扶格格回去,冬雪,你跑一趟太医苑。」
「是,娘娘。」
都吩咐好了,令妃又继续装出慈母的姿态安抚了小燕子几句。她知道乾隆喜欢善解人意的女人,自己越是表现的温柔,越是能引起他的注意。因适才乾隆对弘昼的态度,令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皇上,您要去看看小燕子吗?」令妃试探性的询问道。
乾隆倒没想到这点。
弘昼却适时上前道:「皇上,臣妾也恳请皇上去看看小燕子。这孩子挨了打,心里肯定委屈了。」
这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怎感觉那么别扭啊?令妃心惊了。她真是变性子了?还是发觉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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