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慵懒地躺在床上，拨着锦被上的皱痕。
「皇上可是走了。」
「是的，娘娘。皇上见娘娘睡得沉，就吩咐了奴才们不要打搅娘娘。」
令妃脸上虽是春意未消，却也难掩其中的阴霾。五阿哥永琪，若你还是过去那般好掌控，本宫倒还可以掂量掂量放你一马。不然……
景阳宫。
胤禛刚执起筷子，就听屋外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胤禛执着筷子不动。
「爷，皇上来了。」小顺子见状，不由得出声提醒。
胤禛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沉默地垂下手，周身低气压好似又有迸发的趋势。
小顺子汗涔涔的想到，爷好像一天都没有用膳了。
「永琪，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见朕哪！」随着话音落下，门已被人推开了，乾隆大步走进来。
胤禛这才起身绕过桌案，对着他揖礼道，「皇阿玛吉祥。」
真别说，这心里边还甚是别扭。给儿子行礼啊……
乾隆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继而径自坐到主位。又见桌上的东西都还未动，就问，「还未用膳？巧了，朕也还未用。一起吧。」
「是。」
「两父子」隔世又坐到了一块……只不过角色颠倒了而已。
……
半饷，乾隆像是不经意的发问，「永琪啊，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有误会了？」
胤禛微微蹙了蹙眉，半下低头想了想，道，「想来是有人捕风捉影拿到皇阿玛面前说事。皇阿玛也知道儿臣这两天身子不好，怎么可能出去和人有误会。」
「……」乾隆被梗住了话头，脸上顿时有些下不来。
却又听胤禛道，「倒是今日有件事，儿臣不得不向皇阿玛请罪。」
「哦，何事？」乾隆来了兴趣，终于说到正事了。
胤禛皱了皱眉，道，「是关于儿臣前日昏迷的事。」
昏迷？关这什么事？乾隆不解，却也只能顺着话说下去，「此事朕也很费解。」
「让皇阿玛费心了。」胤禛微带愧疚道，「儿臣的身体底子如何儿臣自己最是清楚，怎可能无缘无故就晕倒了。所以儿臣为了安心，便处置了宫内的奴才。儿臣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令妃娘娘派来的，不可能会有问题，只是这心里难免有了刺。所以才……」
「竟是如此。」乾隆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疑人勿用啊。」
「正是。」胤禛接着又道，「此次对令妃娘娘，儿臣也甚为愧疚。」
「你无须愧疚。」乾隆欣慰道，「这事你做得很好，令妃那朕去说。」
「多谢皇阿玛。」
于是，在第二日迟迟未等来五阿哥被罚的消息时，令妃狠狠绞碎了手中的锦帕。
……
小燕子现在也没时间来闹她了。一大早皇上就带了人去祭天，说是要把这个「义女」公告天下。令妃也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得赶紧跟皇上提小燕子的婚事。十八岁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格格提前指婚的也不是没有。
想起小燕子昨日回来就一直追问五阿哥的事，令妃心下恼火。这才见第一次面，就情根深种了？！和她娘简直是一个德行！
若不是福尔泰看中她了，这事成了对自己也有好处，令妃才不会处心积虑去照顾这位没品级的格格。而且依着皇上的性子，要对小燕子失去兴趣，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争取在那个时机到来前，把小燕子彻底抓到自己手心，这样也能多拴住一点乾隆的注意。
筹码从来都不会嫌多，只看能不能用。
……
且不管那边如何猜想，这头胤禛在用过早膳后就直接去了尚书房，只不过脸上的神色十分不佳。
纪晓岚好心的问了一句：「五阿哥可是哪里不舒服？」
胤禛的眼神直直射过去，「无事。」说罢，就坐到自己位子，打开书看了起来。
纪晓岚摸了摸鼻子没在意，等时辰都差不多了，又往角落那边瞅了几眼。那位子还是没人……罢了。纪晓岚叹了口气道，「上课吧。」
将上节的内容温习了一遍，才接着往下讲。
正透入间，无意中就瞥到门外一抹矮小的身影。
「十二阿哥！？」
少年一派淡然，面上带着浅笑，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施施然走进屋对纪晓岚揖礼道，「今日有事来迟了，还请纪师傅莫要生气。」
「十二阿哥说笑了，来了就赶紧入座吧。」这要换做平时敢迟了他的课，纪晓岚定会罚那人抄书抄到手软。不过今日见胤禩的认错态度尚是到位，倒让纪晓岚没了发作的念头。知道以礼待人，不骄不躁，做错了事也晓得改正。这十二阿哥有些进步了啊。
胤禩泰然自若地走过众阿哥之间……不期然与一双黑眸对上，险些晃了脚。
这……眼前这人……？
胤禩心头惊诧万分。即便如何不同，他也能一眼认出。这天下唯一能有这种眼神的人……是他的四哥。
……
两人的目光交错而过，胤禩面上的笑容依然风轻云淡。
才坐好，永瑆就借着座位相邻的地理条件，探身凑过去。「今日怎么来迟了？」
胤禩对他眨眨眼，做了个口型：「祭天。」
「……」永瑆什么都明白了。八成又是自家皇额娘不满皇阿玛的作为想跑去劝诫一番，永璂为了拦住她，这才耽搁了时辰。
没别的要问了，又见纪晓岚的目光扫了过来，永瑆赶紧回身做好，表现出一副在认真听学的样子。
到了傍晚下学，胤禛大方的一挥手打发了福尔泰，后者自然乐得高兴。
胤禛等到最后一个才离开，亦步亦趋的跟着前方的身影。
胤禩慢吞吞地走在后面，耳边一直听着永瑆在唠嗑。不部分是关于这几天那拉皇后一直忧心的，兰馨格格的婚事。
「你说，皇额娘会给兰姐姐选个什么样的？」永瑆一脸八卦的说，「我觉得上次见过的福长安蛮不错的，相貌好，武功也好，还是皇亲国戚。」
就算再好，也要兰馨丫头看得上才行啊。胤禩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其实要说起来，最不可取的就是福家那俩兄弟。我听说呀，在去年送皇玛嬷礼佛的时候，那个福尔康就已经搭上了晴格格。什么花前月下，看雪看星星的。啧，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啧啧。」永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满都是不屑的神色。
胤禩感叹，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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