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殿门外传来一声声叫喊，调子哀怨得像是在哭丧。
西暖阁内的气压顿时下降至零点。胤禛眼睛一眯，转身走出门。胤禩不放心，便跟了过去。
养心殿大门处，一白衣女人被两个宫女搀着，一步一摇，晃颠晃颠的向这边走来。边走还边哭，脸上的粉不知道上了多少，白得渗人。一见胤禛他们出来，就推开扶她的人，马上飞奔了过来……
——怎么也不怕她那肚子出状况。胤禩不满的看着令妃两手搭上他家四哥的胳膊。
「五阿哥，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令妃的目光那叫个凄凄哀哀，说话的口气也夹杂着几分悲凉。
可是吧……
在这么闹心的时候，你摆出这样的姿态，得到的就只会是别人对你厌恶。尤其此刻的对象还是胤禛。自己的儿子又不是快死了，你哭哭啼啼的是做给谁看！还有你这身衣服，丧服都不是你这样穿的！
胤禛一脸平静地推开令妃，无视她瞬间难看的脸色，拍了拍被拽皱的衣袖子。目光如寒剑一般扫向周围的奴才，「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放人进来。」
不说那些奴才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恨不得再也不起来，就连令妃都有些受不了胤禛身上散发出的寒流。偏又被他那句话激得怒意腾腾腾的往上冒，脸色一变道：「五阿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担心皇上所以过来看看，难道这也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自然不是。」胤禛背手而立，垂眼看面前的人。「只不过皇阿玛先前已经说过了，如今令妃娘娘的身子偏贵，不宜多动，要安心留在延禧宫静养。这可是旨意，令妃娘娘莫不是想抗旨？」
「五阿哥言重了。」令妃煞白了脸。当初因为该死的小燕子而被皇上变相软禁了起来，以为过了这么多日子也没什么事了，所以在福伦告诉她乾隆被刺重伤时，便想故技重施上演温情戏码，争取把乾隆的心给拽过来。
说来也奇怪，那拉氏那女人到底施了什么狐媚子妖法，皇上竟然带着她一起出巡，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对令妃而已，可是大大的危机。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颤声道：「五阿哥，我没别的要求，只是想进去看看皇上，哪怕只看一眼也够了。」
胤禛冷笑了一下，道：「令妃娘娘不必如此。里面有皇额娘看着，此时进去了反倒逾矩。」
「可是……」他这话说出来，令妃条件发射地就要反驳，她那拉氏能待在皇上身边，我就不能进去了？早知道这个五阿哥会和她作对了，没想到会这样当众驳她面子。她令妃是谁啊，明面上是个妃子品经，可宫里谁看不出来，她的权可比拼皇后，连凤印都在她手心里捏着。你一个未受封的阿哥，也敢在她面前叫板！
令妃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胤禛，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五阿哥啊五阿哥，若我这胎是个男孩，你猜皇上将来还会不会独独看重你这个儿子呢？
令妃正要继续说话，宫门外又有奴才在喊：“奴才见过舒妃娘娘。”
好啊，今儿个人全赶一块去了。令妃娘娘直起腰板子，带点挑衅地看被拦在宫门的女人。我有本事进来，不代表你也有。
其实说起来，在宫里能称得上对手的，这个舒妃也算一个，不说姿容样貌，单是那股子雍雅气质就足够男人为她心折了。如果不是令妃拿捏的好，皇后又不懂奉承体贴，这舒妃早占尽风头，独享恩宠。要说这舒妃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皇帝的心漂浮不定，没个长久。也不去争取些什么，只图着安安稳稳度日。女人最难熬的，无非就是年华渐逝，美颜不再。
这舒妃……已经不成气候了。
令妃正得意，却听胤禛冷冰冰的语调说道：「让她进来。」
这下子脸上的颜色变了，变得铁青。
「五阿哥，你这算是厚此薄彼了？」
「令妃娘娘此话太过了。」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胤禩开口顶了她，「若五哥真是那样，那令妃娘娘又怎么能站在这？」言下之意就是，没把你轰出去就算好的了。
接着，身后又有人把话接了下去。「是啊姐姐，如果你都能站在这了，为何我就不能呢？」舒妃脸上带着浅笑，雍容华贵的走过来，没有太多装扮，只是淡淡的擦了点粉和胭脂，那模样就美得像天边的云彩。她微笑的看令妃，关切的说：「姐姐今天的面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也是，有了身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姐姐可要注意身体啊。」说着，就握住令妃的手轻轻拍了拍。
然后转过身对胤禛轻轻笑了笑，「我听闻皇上身子不适，所以亲手做了一盅补汤送来。喜鹊……」身边的小宫女端着白瓷罐子往前蹭了一步，胤禛身后的奴才走过去接了过来。
从头至尾，也没听胤禛和胤禩一句问候，舒妃依然淡笑着没多说。却俯低了身子摸上胤禩白嫩的脸，道：「十二阿哥最近看着好像清减了不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胤禩怔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手，笑道：「多谢舒妃娘娘关心，永璂很好。」
「是吗。」舒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恢复过来。收回手，对一旁早就咬牙切齿的令妃道：「姐姐，妹妹的事完了，该告辞了，姐姐呢？」
「我……」
令妃刚吱了一声，舒妃就直接往下讲了：「想来姐姐在这也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姐妹俩一起走走怎么样，都好久都没和姐姐聊天了。」也不管令妃有多不愿，葱白的手搭上她的腕子紧紧地攥住，回头对胤禛说：「五阿哥，我和姐姐就先走了。皇上就拜托皇后姐姐照顾了。」
胤禛微点了下头，敛声对旁边的奴才道：「送舒妃和令妃两位娘娘回去。」
「嗻。」
「不是！我……」令妃纤长的手指去掰舒妃的手，却一点也掰不动，又听胤禛赶人了，急得想大喊。
舒妃又一句轻飘飘的话传进她耳朵，「姐姐莫要吵，皇上还病着呢。」手劲儿却一点没松，又紧了紧。令妃保养水嫩的皮肤硬是被掐出了红印子，「姐姐也是的，都有身子了还这般不晓事，别挣扎了，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妹妹的罪过不就大了？」
「你干什么！放开！」令妃的怒意已经达至顶点，先是被胤禛无视，现在又让个不受宠的妃子给欺负了。那火啊，怎消得了。拽住舒妃的手，狠狠推开：「放开本宫！」
「姐姐你……啊！」舒妃一个跌跄，盆底鞋又很不给力，整个人往后跌了去。
「娘娘！！」跟来的小宫女们都慌了，纷纷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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