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八贝勒要事相缠，秦某与旁侍卫便先行告辞了。”
“秦太医，今日真是让你笑话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想来秦太医与旁侍卫皆不是好事之徒，胤禩自是放心的。”
闻言，秦尚立马诺诺称是，而旁喜只稍一皱眉头，而后颔首称是。
胤禩直望秦尚，又似望着旁喜，略微弯起嘴角，“方才与秦太医一同品茶未果，实在可惜，往后若得空闲，还望秦太医多多赏光才是。”
“是，是。”
旁喜却依旧不语，面上冰冷，斜晲了何玉一眼，下过跪安礼方与秦尚一同而去。
直待二人离去，胤禩方微隆起眉尖。
这二人明明就是白莲教乱党，今日引其前来本想一探其究竟，没想奇怪之处却着实不少。
之一，方才高明在暗中听得秦尚确实不知其乃何玉；之二，旁喜与何玉相斗时确似仇敌相见，招招夺命，毫无转圜。
是他三人演技了得，或是自己漏了什么别的？
“…不管多么清苦的日子，我都无怨无悔。”
“可是…”
胤禩敛过心神，见身旁二人仍旧你侬我侬，不由开口打断，“何玉，好歹你救我一命，现下我且不为难于你，权当还了你这人情，如若…”
“谁稀罕你那人情？”秀敏咬牙切齿，恨恨打断。
何玉一听胤禩语气，尚觉有转圜余地，不觉欣喜，“秀敏…你先回屋休息。我何玉对天发誓，终有一日将你带离此地。”
不论是何要求，他何玉为了心爱之人，甘愿赴汤蹈火。
秀敏欲言又止，终是缓缓步入后院。
胤禩半垂着眼帘，只余眼睫轻微翕动，自己的妻子总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并非自己做错了，对于她而言，根本连自己这个人都是错误的存在罢了。
不是自己的终归不会是自己的。
“请八贝勒吩咐。”
胤禩轻微苦笑，而后便自袖袋内掏出一封书信，“你只要将这封信函暗中交予直郡王，并且，在三年内听命于我…之后，之后你们…天高任鸟飞。”
胤禩负手仰面，望着顶头上幽幽的月亮。
他自知是心软的，何况自己始终对秀敏怀着愧疚，此刻“天高任鸟飞”几字出口却仍是无奈多过不甘，心头淤塞苦闷的很。
何玉思索一番，单膝下跪，领命。
……
第二日，宫里便传起了大阿哥与八阿哥不合的消息。
“老四，这事儿，你以为可信吗？”太子深吸一口香炉里缓缓升腾起的袅袅青烟，闭着眼帘叹气一般呼出口气。
胤禛端坐一旁，冷冰道：“八弟此人极是聪慧，这事，恐怕不可信。”
太子咧了嘴角，无声一笑，斜觑一眼胤禛，“走，这天气怪好的，咱也去御花园转转。”
“是。”
天气确实明朗，三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可愣是能让人一闻着青草香便精神气爽起来，连脚下的步子也无意识的轻快了。
“所憩九清外，所游五岳颠。”
“呵，怎的今日诗意起来了？”胤禩见十四趴着凉亭的梁柱一本正经念起了诗词，倒是难得的，平日里舞刀弄枪煞是起劲，对着念书却是一点不上心的。
十四回头，“八哥觉得这诗不好么？”
“诗自然是好的…不过，九清不是凡人能达，五岳不是庸人能登的。”
“八哥喜欢就好。”十四弯嘴笑笑，继续看着亭外草意复苏，柳芽抽绿。
只要八哥喜欢，再难又能如何？
恰巧，远远似是有人挪近，一抹杏黄，一抹石青。
十四不由得皱了眉头，便欲转身拽上胤禩离去。
“十四弟，怎的一见着二哥就要走了？”胤礽看似洒脱，远远便唤了一声，迤迤然缓缓踱步而来，登上了凉亭。
“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无奈，只好躬身请安。
“这么客气作甚？都坐罢。”太子一挥衣袖，率先挑了石凳坐下，“对了八弟，二哥前儿送你那马可还喜欢？”
胤禩浅笑，“那马极通人性，倒是不可多得，这里臣弟便多谢了。”
胤礽点点头，“八弟既是喜欢，那便甚好。咱可是一家人，往后这谢不谢的就甭挂在嘴边上了，没的听着便生分了去。”
十四一听不乐意了，八哥便是同那阿猫阿狗一家人，也不见得愿意同他一家人，上赶着给自个儿脸上贴金子，暗地里便在石桌下扯了扯胤禩的衣摆。
岂料胤禩却是言笑淡淡，一派亲和，“二哥说的极是，弟弟倒是疏忽了。”
胤礽笑得雍容，余光瞧了瞧些微不甘的十四，眼里多少露出点嘲弄得意之色，而后便又督促胤禩好生办差，十四用功读书，莫要辜负皇阿玛的期望云云，伴起了亲厚哥哥的模样。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太子方同胤禛一道幽幽而去。
自始至终，胤禛只是一贯冰着脸面未发一言，临走却瞥了眼淡笑的胤禩，眼里若有似无透着丝丝凉气与阴沉。
“呸！真当自个儿坐上了储君的位置便能高枕无忧了？指不定哪天怎么栽了都不知…”
“十四，这话也是你该说得！”胤禩皱了眉头，很是不悦。
皇宫里耳目众多，若是一个不留神传进了皇阿玛的耳朵里定是要吃大亏的。
这个道理，十四自己又岂会不知，不过是见不得太子一会儿一个嘴脸的变，心里着实恼得慌，方会口无遮拦了些。
胤禩见十四噤了声，鼓着小脸，一股子委屈劲儿，不觉放柔了声音，“现下，太子毕竟是太子，有皇阿玛护着、宠着，咱们自然得罪不起，只能处处小心，时时忍让…”好在，再过个几年，他也就没这嚣张的资本了。
到时候，鹿死谁手可还真说不清了。胤禩望着太子与胤禛远去的方向，心内暗忖。
酉时一到，十四便死活缠着胤禩回了府，理由自然冠冕堂皇--宫里的饭菜一早吃得腻味儿了，自然要到八哥府上寻鲜去啊。
胤禩看他一副耍赖样子也没了辙，捏着十四的鼻尖，扯回了府里…
“哗啦啦。”桌面上的饭菜一股脑儿被扫在了地上，布膳的丫头小厮们跪了一地。
“滚！全都滚出去！”
对于这样的场景，下人们大多见怪不怪，埋着脑袋便退了出去。
“你，不许走！”指着走在中间的白哥，秀敏拧起眉心。
白哥脚下一滞，在其他丫鬟同情怜悯亦或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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