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是七月初,暑气正重,胤禩却仍是每日里寻着时间去给惠妃请安,陪着惠妃说了会笑话便往侧院而去。
“额娘,上次给您送来的胭脂可好用?”胤禩紧挨着良贵人坐下,一副期待的表情,倒是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可爱神情来。
“好用,好用,我儿子亲自督促着做的,能不好用么?”良贵人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这一生只要这个儿子能好好的,自己便再无他求了。
“娘娘啊不知道多宝贝那几盒胭脂呢?”奉茶的宫女叫白哥,姣小的脸颊上眼睛显得特别大,亮晶晶的。娘娘是个和气的人,跟别的主子不一样,所以她才敢故意打趣。
“哦?怎么个宝贝法?”胤禩来了兴致。
“前儿个奴婢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也没怎么着,可把娘娘急坏了,怕奴婢们手拙弄坏了,差点没训了奴婢一顿。”小姑娘倒是个能说会道的,瞧着小主子仍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又道:“娘娘平时待奴婢们是极好的,打翻了什么贵重的瓶瓶罐罐也不曾过分说教,那次还是奴婢头次看娘娘变了脸色呢,您说娘娘是不是忒宝贝呢?”
“白哥,”良贵人捻着茶盖子,抿了口茶水,掏出丝帕按了按嘴角,抬眼看白哥,“再多嘴,可不许你吃晚饭了。”虽是教训的话,语气却不见严厉,想来小姑娘得卫氏的宠也是不无道理的。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俏皮地吐着舌头退了出去。
“额娘,儿子那里还有好些个没完工的胭脂,赶明儿做好了再给您送些过来吧。”胤禩喝了一大口凉茶,凑过脑袋要良贵人给他擦嘴。
良贵人一脸宠溺给儿子擦净了嘴角,笑道,“你以为额娘有几个脸擦胭脂啊?”
“额娘虽然只有一张脸,却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
“哈哈哈,若你的额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那皇阿玛的额娘呢?”康熙一袭明黄,笑呵呵的望着胤禩。
“皇上吉祥。”“皇阿玛吉祥。”母子两人皆跪下行礼。
“起吧。”康熙就近坐在圆凳上,望着胤禩道:“老八,可以回答朕刚刚的问题了么?”
胤禩因着前几天的那些梦境,便是现下对着康熙仍心有余悸,却仍是显出一副天真笑脸,“皇玛嬷自然是皇阿玛心里觉得最最好看的人啦。”
康熙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对对对对,是皇阿玛愚钝了。”又瞧着良贵人道:“卫氏,你这儿子教的伶俐。”
良贵人福了福,柔声回答:“奴婢不敢居功,都是惠妃姐姐的功劳。”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名义上是别人的儿子,又怎可邀功呢?
康熙挥了挥手,示意都坐下,“你也别谦虚了,朕知道你肯定有些怨朕没让你亲自带着老八,不过,这都是祖制,是违背不得的。”
“奴婢不敢。”良贵人有些惊慌,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立时跪了下来,胤禩也跟着跪在良贵人身旁。但是他心里头明白康熙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或许只是有些感怀过往罢了。
康熙亲自扶起卫氏,“朕没有要怪罪你,这么些年来,你也委实辛苦了。”
胤禩看这个状况,怕是康熙今晚要宿在这里了,于是借了个由头便告退了。
…
康熙三十一年,七月乙亥,康熙领着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佑、胤禩、胤禟一行,浩浩荡荡向塞外出发了。
胤禟还是头一遭跟着巡幸塞外,兴致自然不是一般地高,一路上几乎没安分过,倒是折腾着和他一帐的胤禩也没有好好休息,一到用完晚膳就想倒头睡下,不想胤禟还没闹够,非拉着胤禩要去外头看什么野外的夜景。
“八哥,听小太监说,野外景致可好着呢,咱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能不看看吧?”胤禟趴在胤禩床头,好言相劝,若此时长着个尾巴还指不定摇得有多欢呢。
“哼哼,是不好在小十面前吹牛吧?”胤禩闭着眼睛,哼哼道。
“哪能呢,我这不是为了多多行路,多长见识么?”
胤禩翻了个身,嘀咕着:“困死了,你去找大哥吧,或者四哥,五哥,七哥也成。”胤禩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声响,不禁转头,看到了一脸气闷样子的胤禟。
“八哥,你明知我只愿跟你一道的,作甚把我推给别人?”胤禟竖着眉毛,三两步跨上了自己的床榻。
过了一会儿,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胤禟肩头一沉。
“走吧,小祖宗。”胤禩无奈。经不住磨的人总是要吃亏的。“不过,话说在前头,就一个时辰,多了没有。”
胤禟竖着的眉毛立马拉了个弧度,连桃花眼都笑没了,“就知道八哥最好。”
于是两人带着各自的太监暗暗绕过看守的侍卫往远处去了。
胤禛和胤祉一帐,两人一路无语,胤祉是故作清高,而胤禛是懒得说话。到了晚上,看了会儿书,胤禛实在无聊便出了帐篷随处溜达,想着或者还能和胤禩说会子话。
“你们主子呢?”帐内无人,只有帐外两个小太监。
“奴,奴才不知。”两人都“扑通”跪下,其中一个支支吾吾的回了话。
“不知?”胤禛一看便知其敷衍,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是不是挨上三十大板才能知?”
“四阿哥饶命,四阿哥饶命…奴才,奴才只看得八阿哥和九阿哥…悄悄往,往那边山头去了。”两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们这一下子得罪了三个阿哥,估计小命可要难保了。
胤禛正欲往小太监指着的方向去,不料就见着胤禟给背着回来了,旁边是一脸焦急的胤禩。
“这是怎么回事?大老晚的,就不能安生着点?”胤禛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四哥,小九受伤了,咱们先到帐里再说吧,”胤禩没及多理会胤禛,毕竟他的宝贝弟弟受了伤,怎能不急,“高明,来的时候可曾备下金创药膏?”
“回主子,一切都是备齐了的,就是需要找一找。”
“八哥,我没事,就是脚踝给蹭破了层皮而已,”胤禟坐在床榻上,看着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又是找金创药膏,又是端茶倒水,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胤禩斜了胤禟一眼,“你给我好好躺床上休息,没的伤了筋骨留了疤。”
胤禟嘻嘻一笑,他素来也知这个八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翼翼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这么点伤算什么?“八哥,你说,谁这么缺德在那山头设个陷阱?竟然套着本阿哥的脚…呲,你轻点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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