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了,但是……没有筱原香织的一点消息,哪里都没有……
忍足侑士站在玻璃窗前,掌心贴上被雾气蒙得泛着凉气的白色,轻轻一推,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掀起厚重的落地帘。深蓝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夹杂在冷气流里的雨划过脸颊的瞬间融和皮肤的温热化为澄澈的水滴顺着瘦削的下巴滑落。
他就这样静静的注视远方,被雨雾迷蒙了的世界,隐藏了绮丽绚烂的光华,只有单纯的,柔弱的白。
忽然,忍足侑士的脑海里现出陌生而熟悉的一幕,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刺激着神经,他不由得抵住额头,背靠墙壁,睁大眼眸,看着脑海中的这一幕慢慢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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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的东京,少了几分骄傲张扬,多了几丝恬静端庄。雨水冲去了那层奢侈华贵到散发着糜烂腐朽气味的金线衣,闪烁在雨雾中的灯光影影绰绰若落入人间的繁星,因为雨露而娇而艳的红花绿叶散发出清新的味道,还有为老人为爱人为孩子撑开的伞擎着的是人性的温暖。
但也有这样一个人,缩在一旁,双手环膝,将头深深埋进臂膀圈出的狭窄空间里。薄薄的病号服被雨水打湿后紧贴着皮肤不停地汲取人体的温度,浓密的黑发胡乱的披散开来,拖到地上的部分与浑浊的水搅在一起粘上了恶心的污渍,露在空气里的手臂纤细瘦弱得轻轻一碰便能折断,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病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赤着的双脚上布满了各种擦伤的青紫痕迹却还踩在表面尖锐的石子上。
这个人应该是流浪汉,路过的人不约而同的猜想着。
看向这个人的目光里有同情有可怜亦有鄙夷蔑视,有人上前扔下几枚硬币,有人驻足一会儿摇头叹息着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容貌俊美的少年慢慢走了过来。他撑着一把水蓝色的雨伞,他有一双比女人还要漂亮好看的手,十指纤细修长,一头深蓝色的短发,俊朗分明的五官,颀长匀称的身材。他看起来很悠闲,嘴角噙着浅笑,狭长的眼角微微翘起,眉眼柔和,有股说不出的魅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适当的遮掩了一下这种引人疯狂的气质,却又增添了几分儒雅。
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缩在路边的人影,静视几秒,然后上前,弯下腰,轻声询问:“这位可爱的小姐,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少年的声线富有磁性,宛若琴弦抚出的音符,优雅而动人。
但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除了沉默之外。少年也不恼,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他再次温和的开口道:“这位小姐,从医院偷跑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哟~要想享受淋雨的快乐还是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少年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立了一会儿,踩上女孩紧靠的花坛边缘,绕到她的背后蹲□子,比划了一下,发现雨伞斜放在绿坪上恰恰能遮住女孩的头顶。他笑了笑,将绿坪上任意摆放的石头搬来一块,又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胶带,把伞柄和石头绑在一起。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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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忍足侑士诧异的睁睁眼,思绪彻底混乱了。
因为,幕里的人是他。
但是,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
【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你当然不记得了】
仿佛是来特地回答忍足心中疑问的,阿樱的声音在这个时间点上凑巧的响起。
忍足侑士有些不悦地蹙眉,他果然还是阿樱随便窥探自己内心的恶劣行为。
“阿拉,生气了?嘛嘛,不要这么小气啦,我不逗你了,忍足少年~”伴随一阵银铃般的轻笑,一名身穿淡粉色和服头别玉簪的银发女人出现在忍足侑士的跟前。
“阿樱,刚才的那一幕又是你在捣鬼吗?”忍足侑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质问。
阿樱一挑凤眼,妩媚一笑,把玩着发梢,朱唇轻启:“我还没那么无聊浪费力气制造幻觉。”
“那刚才的究竟是……”
“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你曾经好心的,不,在我看来应该是一时兴起,帮一名女孩挡过雨。”阿樱托着腮一脸戏谑的看着忍足侑士,“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如果——”声音故意拖得很长,在漫不经心中徐徐继续,“我告诉你这是你和筱原香织的第一次见面,你信吗?”
“诶?”忍足侑士的眸光闪了闪,脸上惊疑不定。
“你留给筱原香织的那把伞,至今还保存在她的房间,不信的话,可以去求证。”
阿樱摇摇头,敛起了笑,垂下眼睑说道:“一年前,夏木那个傻瓜把命给了筱原香织,却不肯让筱原香织知晓半分,甚至让我篡改筱原香织的记忆,让筱原香织误以为夏木是出了车祸意外身亡的。”低沉的话音突然止住,陡然尖锐起来:“你说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筱原香织可以一无所知的享受所有的好!凭什么让我和夏木这么痛苦,她却如此的幸福!我嫉妒,我憎恨,我愤怒,一个什么都不用付出的人凭什么可以拥有夏木!”
“救了夏木的命的人是我!帮助夏木想起身世的人是我!让夏木找到救筱原香织命的方法的还是我!!是我啊!我牺牲自己四百年的修行偷天换柱,让早该死的筱原香织与你灵魂互换得以续命!同样是我,守在这个时空,传达夏木的意志!!!可是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夏木的眼中却只有筱原香织!”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得到幸福!”阿樱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恐怖,让忍足侑士的心骇然的震了一下,他抿抿薄唇,从干涩的喉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那你希望筱原香织死吗?”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阿樱仰起头,哈哈的大笑起来,双手颓然的垂下,头上的发簪从银丝间滑落,叮——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良久,阿樱终于笑够了,捂着嘴大咳几声,伸手擦去眼角渗出的几点晶莹,缓缓勾起嘴角,“我怎么会呢,她可是夏木最珍视的人啊。”
眼枯见底的哀痛大抵就是形容阿樱现在的眼神,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样,绝望到看不见一点光亮的眸子,她看见的只有黑色,黑色之下是悲凉无奈还有永无止境的痛苦。
忍足侑士怔了怔,别开眼去,不忍继续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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