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
却又有奇怪的燥热。
我垂头,眼睛看向一边,根本就不敢与十三阿哥对视。
反正这是吕四娘的身体,又不是我白小千的,害羞个什么劲啊?
尽管我心里拼命给自己打着气,无奈身体不争气,不知从哪里传上来一阵一阵的发热,热中夹杂着由于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引起的寒栗,还有……十三阿哥的目光。
该怎么形容那样的目光?
明明是无形的,却像有形的一只手指,从我的眉、眼、唇、颈,不紧不慢,一路往下,曲曲折折,蜿蜿蜒蜒。
十三阿哥总算看完了上面,好整以暇地道:“愣着做什么?不要停。”
我愤愤无言,本人现只剩下亵裤一条,这家伙是他四哥的忠犬吗?这么卖力!不过想到当初我进宫参选秀女的经历,十三阿哥这么紧张倒也不难理解,选秀女即使通过验身进了宫将来能不能有那天大的机缘一睹龙颜还是两说,我却是今晚就要像新出笼的馒头一般端出去给皇上吃的,哼,至于会不会崩掉某人一颗牙,谁吃谁知道。
今儿晚上我不干,宫里女子那么多,指不定四阿哥邪火上来幸了别人,横竖吃亏的还是我,要是错过这机会,我再到哪找如此现成的可以和四阿哥深夜十点档怀旧谈心的空档?此地可没有GPS卫星导航定位系统,我更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好好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彻底剥成了小白兔,坦然在十三阿哥面前,君子坦荡荡,小人藏几几,谁怕谁呀?
十三阿哥这次瞧得很快,基本就扫了几眼,然后叫我原地慢慢转了一圈就让我过关,枉费我白白担心他会让我做第九套广播体操之伸展运动,当下松一口气,急急并着腿跳到一侧的高几边上,一手抱住胸前一手拣出一件新的小衣穿上身,值得一提的是吕四娘真不愧为练武之人,这胸肌练得我一只手盖不过来连小手臂也用上了才勉强遮挡住。
十三阿哥举步欲走,忽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你是处子?”
我自从落水到现在好不容易精神稍微松懈下来一些,听问不妨冒出了一句大实话:“不是。”
一面说,我还摇了摇头。
话话音才落,我真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十三阿哥步子一停,微微眯起眼,又走近上来。
我从十三阿哥面上看到了危险的味道,往后一闪,背就靠到了墙,而能躲闪的路线被十三阿哥的身形堵住,逼得我不得不扬起头来同他对峙。
十三阿哥一手撑到墙上,以一个极其接近的距离俯视着我,用一个非常严重的语气一字一句道:“胆敢戏耍本王,就要做好掉脑袋的觉悟。你懂吗?”
我心中不停暗骂:见鬼的怎么会用了别人的身体,不当心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祸从口出——需知十三阿哥已不是当年康熙帝那郁郁不得志的十三子,雍正登基前他连贝勒都没有当上,始终只是贝子,现在却成为真正的天子之下第一人,皇上最疼爱的弟弟,受封怡亲王爷,权倾朝野,久居上位的他一怒之下只消一句话,摘掉我的脑袋不过像吹口气那么简单。
一时间,我真是有内伤吐血的冲动,然么行百里路,九十九都走完了,岂能功亏一篑,于是我豁出去了,摇摇头,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不是。”随后吸了口气,迅速接道,“摇头代表不是,说不是也代表不是,不是不是,就是是。”
十三阿哥的脸色自然是十分精彩,反应却快:“白马非马,小小汉女倒有诡辩之才,是与不是,本王一验即知。”
说着,他已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牢牢固定在墙壁,再往前一动,架起我的身子,另一只手便探了下去。
我情知躲不是办法,仍然小小畏缩了一下,但想到略一皱眉的功夫也就结束了,还是顺从地做好了迎接这令人难堪的一幕的准备。
然而十三阿哥并没有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做,他盯视了我片刻,随后手缓缓放松了力道,语气亦缓和了许多:“穿衣。皇上已到了。”
我一惊,方才太过纠结,完全没注意到外头何时有接驾的声音,转念一想,四阿哥不愿大张旗鼓,静静而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忙如蒙大赦般抓起新衣一件件穿起来。
待我穿戴整齐,一旋身才发现十三阿哥不知几时已背转身去,他默默负手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望住十三阿哥颀长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底涌出莫名情绪,五味纷呈……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提着宫灯给我引路到雍正所在的寝殿,身后另有四个宫女列队随行,不过是今天白天,在她们眼中我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奴才”,过了今晚,或许我会成为另一名“主子”,如果我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易地而处,想必会非常高兴,可我却怀着十分忐忑,冥冥中我有种感觉——我不会“借用”吕四娘的身体很久。
如果野史捕捉的风声有那么一丝真实,吕四娘应该是名潜伏在四阿哥身边图谋刺杀的仇人,那么如果在我的意识对吕四娘的身体失去控制权之前,为了四阿哥的安全,我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把吕四娘做掉?但是做掉她,万一我仍然回不去现代怎么办?岂不是一起翘了?
在给皇上侍寝前脑袋里还在考虑着如此复杂的问题的女人大概也只有我了吧,我自嘲的甩了甩头,一面想要将这些问题抛诸脑后,一面已经踏入了寝殿的门槛。
领我来的宫女和太监都躬身退侍在外面檐下,大气也不出一声,我停了停,并不见里面有宫人步出传唤,不由有些奇怪,小心张望了一圈,殿内光线调设得较为幽暗,倒是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更亮些,我的目光徐徐沿着光影跳跃由暗处至明处瞧过去,西面墙上有一扇窗开了一半,照出里面靠墙放着的一张小叶紫檀画桌,桌上有画纸,被晚上的清风吹起了一角。
我走过去,伸手轻轻抚平那一角,以便看清那张画。
画上,是我。
我,白小千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只有最懂我的人才画得出这样的画,笔触寥寥,却格外传神,画中的我笑盈盈地望出来,嘴角唇边满是幸福溢出来,再仔细往下看去,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清装,而是……婚纱。
没错,画中的我分明穿着件西方婚纱式样的裙装!
谁会见过这样的我?我并不记得我有穿过婚纱,更不知道有谁见过。
究竟、究竟是谁画的?
我惊疑不定,心头突突地跳,手也跟着微微的抖了起来。
“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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