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竟平添了很多生气,锦瑟很勤快地跑前跑后。云依在佛堂诵经,她也在一旁陪伴。只是云依从不看她,也不与她讲话。
“戴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縻驾。”锦瑟在拾掇野菜的时候小声哼唱着。
“锦瑟,你唱的是什么?”云依从佛堂出来,刚好听到她唱,少女的清亮之音让这歌中的情谊也变得纯真起来。
锦瑟回头,见云依主动问她话,有些羞赧地回道:“小姐,这是奴婢的爹平日里弹过的乐府曲子,只是爹说这词不适合我,不让唱。”
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云依有些羡艳道:“嗯,是有些不合,日后若是你有冤家,一定告诉我,不用担惊怕。”说罢,轻笑起来。
见到云依笑了,锦瑟双眼圆睁,指着云依惊慌失措地道:“啊啊啊啊,你居然笑了,不对,是小姐居然笑了!奴,奴,奴婢……小姐笑起来真好看!”前言不搭后语地,很是可爱。
李毅刚从外面进院,听到锦瑟这么说,忙望向了小姐,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云依的目光跟李毅对上,脸立刻冷了下来,语调依旧柔和:“但愿你不要像我,等他来,却是再不见,等来的却非良人。”
锦瑟似懂非懂地看着云依,不懂她有些悲伤又带着恨意的表情。
等云依走开,锦瑟向李毅问道:“李大哥,难道小姐有要等的人么?那个人为何不来?”
只用眼神便让锦瑟噤了声,他低声道:“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也别提小姐以前的侍婢,”他叹了口气,“只顺着小姐的话说罢,索性什么都别提了。”
“哦。”锦瑟嘟着嘴答应道,“奴婢招小姐厌了,以后一定不提了。”
“小姐不讨厌你,只是——”李毅深知云依顾忌锦瑟的来历,他又何尝不是,只是这个小丫头又不像是派来有什么用处的,单纯勤快又质朴,实在是让人很矛盾。且看着她,就想起浮盈,小姐心里是最难过的。
“只是什么?李大哥你说,只要是奴婢能办到的,奴婢一定做,奴婢想好好伺候小姐。”
“没事,你就按照你原本的样子就好。”他会让锦瑟进门,也是希望小姐会多一份牵绊,不会胡思乱想,只是这“牵绊”有些敏感,但愿是他多虑了。
天气更冷了些,有人给云依送来了消息,说浮盈已在离京不远的郝家村厚葬了,那里离姬家的坟只隔了两个村,算是让她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依还是忍不住哭了,站在院内的树下望了一夜的月亮。锦瑟怎么劝她也不动,只好给她披上了狐皮的外氅。
李毅也陪着她站着,快天明的时候,云依向他道:“如今在寺中不能饮酒,不然定喝上它一壶酒,也算是我给浮盈践行。愿她早登极乐,来世做个自由幸福之人,不要像这世,为了我这个任性的小姐,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她不是傻子,李毅对浮盈的关心有着男女之意。
“小姐放宽心罢,她若是看到你这样,会伤心,舍不得去登极乐的。”李毅也强压自己的情绪,宽慰云依道。
冻了一夜,云依倒下了,也没用李毅张罗,就立刻有郎中上门为她诊治。这一病,便拖到了初春。
一年期满,云依由大佛寺回了姬府,不似从前般胡闹,镇日在府中看书,隔两日便去大佛寺进香祈福,锦瑟也不像来时那样毛躁,行为处事也有点大家的模样了。
正是盛夏,锦瑟陪着云依去大佛寺。阵阵佛音入耳,让夏日的炎热之意缓解了几分。
向了缘大师求了一枚平安符,云依正与大师寒暄。大殿外又来了一行人。
“你们就在外面等我罢,不必进来。”女子温和的音调中透着骄傲。
官闪绿缨络裙上绣着芙蓉花,头上配着芙蓉花的金步摇,彰显着来人的富裕家境。
大殿内的人纷纷侧目,只有云依不甚在意,了缘大师双手合十向她道:“姬小姐,恕老衲还有法事要做,不能远送。”
“大师不必如此多礼,与大师相谈,云依受益匪浅。云依告辞,大师留步。”她彬彬有礼地向大师还礼,转身带着锦瑟向殿外走去。
女子听见了云依和了缘的话,不由得偷偷向云依看去,见她一身暗花刺绣的珍珠白缎裙,只在腰间带了一枚夔龙纹镂空玉饰,简单的垂云髻上插了两只玉钗便再无其他饰物,淡淡的脸上,肌肤莹白,黛眉如画,眼中点点漠然的情绪反倒更生风韵,顾盼之间,甚是撩人。
她侧过脸想要跟云依攀谈,云依却未察觉,只是垂目微微低头,轻步向外。
见此情形,女子出声:“请问——”
云依收住脚步,回身看去,富丽的女子昂首,正目光熠熠地向着自己,她只是回望着,不明白她为何叫住自己。
“小姐可是姬家女公子云依么?”她笑意盈盈开口,叫人觉不出唐突。
“您是?”云依不惊讶,方才这人就已经要入殿了,估摸是听到了她与大师的话,知道了她的身份。
女子轻轻福身,“小女乃长安巷王府王桂苓。今日得见小姐,实属荣幸。”
长安巷王府?云依便知这是户部尚书王显的女儿,王显从江南做丝绸生意发家,后考取功名由江南织造开始,一路左迁至如今的户部尚书。云依自然是听爹爹提起过,只是爹爹与王显并不是同道中人。今日王桂苓如此,倒是有些意外。
“小姐过谦了,云依不敢当。久闻小姐芳名,是京城难得的有才情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云依有分寸地说了些客套话,想尽快大发这位用意不明之人。
王桂苓眼神一直不离云依身上,听她如此说,掩面而笑:“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明明小姐才真真是妙人。我一直仰慕小姐,无缘相交,今日真是相见恨晚。”
云依见她的话语间有相交之意,敷衍道:“云依亦如此。只是我不大出门,也不敢随意去府上拜访,深以为憾。”既然人家说恨晚,自然她也要表表遗憾。
“呵,说句直白话,小姐不久之身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有心结交也不便上门,怕别人说我们见小姐得了大富贵就洑上水去了……”王桂苓笑得亲切,说得客气。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有心相交,她这举动必定是王显之意,为的是她的太子妃身份。云依心内冷笑,浮起浅浅笑容:“哪有的事,只是大人一门显赫,很难与敝府有来往。”
云依的话,表面是恭维着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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