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在马车上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一天下来到了住店,人已经吐得快瘫了。浮盈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担忧道:“小姐,晚上是不是吃点清淡的,我让他们送些粥过来。”
抬手拉住浮盈,云依道:“不用了,我吃不下。你们去吧,我先歇歇。”躺在榻上,轻轻合上眼,只觉得那人给自己用安神丸还舒服些。
见她如此,浮盈替她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见金宝候在门外,她忙堆起笑脸迎道:“金宝哥,有事?”
金宝回道:“主人命我来问候小姐,小姐身体是否安好。”
浮盈皱眉,叹道:“今日路途颠簸,车上也不像前几日一样安睡,比较难过。”
果然主人有心,金宝脸上微微带笑,“那晚上小姐可有想用的?”
轻轻摇头,“小姐已经躺下了,说不用了。白天折腾得很,现下也是没有胃口,恐怕休息也不能安稳。”
金宝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这是群芳髓香块,每晚给小姐燃一点,或许会好些。”
浮盈迟疑着不敢接,金宝直接交到她手里,“我家主人在老家也经常使的,没有毒。既然小姐不用晚饭,你们一会儿跟着我们一块吃吧,我让后厨备饭。”
拿着香囊回到屋内,浮盈走到床边,轻唤:“小姐……”
“用吧,不碍的。”云依在屋内听得真切,直接答道。
忙活着的浮盈有些不安,“小姐,王爷——真的信得过么?”
云依没有回答,她心中也是一样的疑问,可现下也只有先到青州才能再想对策,与王爷同行免了不少麻烦之外,隐秘才是要害。不然在青州局势那么紧张的地方,恐怕没等她有何行动,就会被人发现。再者,他想要她死易如反掌,不会在这上面如此费心。
躺了一会儿,云依仍觉得有些气闷头晕,于是下了楼,走到驿站院子看着满天繁星,她转了转,看看房顶,凝神屏气脚上用力踏上院墙,身子腾空却从半道落了下来。再试,仍未成功。
“是今日身子不适么?”她自言自语道,果然功夫用时方恨平日不用功,师傅教的轻功居然已经荒废成如此模样了。
没等她再试,身后有人直接托住了她的腰,她轻地“啊”了一声,身子便倏地腾空被那人带着落到了房顶。定睛一看来人,她赶忙推开,冷着脸道:“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要上来么?”桃花眼微眯,某人貌似良善的笑脸沐浴在月光中。方才她在院内的一举一动他全收在眼里,忍不住就遂了她的愿。
还好夜色中看不见她的脸红,云依咬咬牙:“谁说的,我不过是想试试那院墙是否结实!”
元彻轻笑,“那好,我将小姐送下去。”说罢,伸手就要拉她。
“别——”她赶忙拦住,瞪了他一眼,“我想坐会儿。”
说罢,便坐在了屋脊上,元彻随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朗朗星空,月光漫漫,小镇中各处灯影绰绰,看起来温暖宁静。
元彻微微侧头看着云依,她抬头望着星空,黛眉轻抬,翘唇俏皮可爱,只是眼中泛着泪光让人心疼。
云依没有顾忌元彻,只是看着满天繁星心中怀念遥远的家。以前爹训斥自己以后,礼哥哥就是这么陪着她坐在屋顶,一坐就是好久,与她讲讲奇闻趣事逗她开心,只是现下已物是人非。
“你——”云依抱着膝,忽然发问,“为何带我去青州?”
元彻愣了一下,嗤笑出来,“为何?不是你求我么?”
“呵……”云依也跟着笑,“王爷不愿说,小女也就不多问了。”既然不相交,又何必在意?本就是互相利用罢了,只是他想利用她作甚她无从得知,也不想知。
“只是,望你能得偿所愿。”元彻轻道,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得偿所愿。
“于王爷有何益?”只为她能得偿所愿?若说是礼哥哥她尚可相信,眼前此人?无论如何不能信。
元彻默笑,换了个姿势,向后仰着,“让未来的太子妃欠我人情,这难道不是益么?”
回头看他,云依疑惑地问:“就这样?”
他坐直了身子,靠近她的脸,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看着她:“不然,我要你以身相许,你以为如何?”
云依扭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他的态度让她警觉放低了些,总不过是些玩笑,两人皆是一样。“王爷说笑了,若是之前尚可,如今已是笑谈。没了父亲庇佑,我便成了笼中鸟。”
“圣旨么?”元彻语气中似是有几分不屑,听她如此说,他心内倒是高兴。
“父亲只愿我嫁得好儿郎,安稳开心度日。”回想过往,云依的心变得柔软,嘴角轻扬。
见她淡笑如岚的模样,元彻心一动,想起那日初遇,她那茜笑飞扬的神情,心下不悦。轻扬的眉尾压下,嘴角抿紧,道:“便不是你倾心的那人,皇兄不比他更好?”
“太子……”云依迟疑,脑中浮现他翩翩公子的模样,欲言又止,轻轻叹气。
“他日他君临天下,你便是六宫之主。”那个人,就那么好么?
云依有几分自嘲,“就凭我的资质主掌六宫么?我不敢想,倒不如守着自个儿的家过得简单自在。”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的位置,就一点也不动心?”他仔细看着她的表情。
“都说侯门深似海,何况入宫?若爹知道我要入宫,怕是会生气焦急的吧。”她咬紧牙关,眼角有泪光闪现。
他深吸了口气,望向远方,“权力累人,却也能造福于人,有人终其一生求之,也有人视为洪水猛兽,”瞥了一眼面带悲伤的云依,“要职重位若让奸佞无能之人居之,百姓受苦,不是我辈所为!”
秋风渐起,撩起他的发丝,平日看起来媚眼如丝不羁高傲的人,意气飞扬,谈论江山,脸上坚毅骄傲的模样让云依有些看呆了,这才是胸有沟壑,心怀天下的皇家子嗣罢。
“当然,这些事是需要皇兄去忧虑,我不过是看客罢了。”他收回了方才的神情,转眼又是那个爱嬉笑不正经的浪荡王爷。
两人对视,云依也不说破,转开头去,忽然间气氛有些暖意。
“我刚才找过了,小姐不在房内。”下面传来浮盈的声音。
云依刚要回应,被元彻一手拦住,她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静静地没有出声。此时两人相处,不管是多亲近的人见到终究还是麻烦。
“这个,你拿着。算是见证,他日我若有事,还望小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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