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滚,邬仲伊辗转难眠,了无睡意地从微敞开的窗口向外探去,但无论怎么做,总是无法平息内心不知因何而起的焦躁不安,起身推门而出,在一条幽长庭廊停驻,望着这漆黑如墨的星空,还有那轮明亮的月色,沸腾的思绪才微微沉淀。
不解,不解她刚刚为何会像在危险来临时的动物那般狂躁焦虑,手里的拐杖轻轻击打脚下石面,邬仲伊倚靠一旁廊柱,出神地仰望点点星际:“或许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见到如此美景……”嗤笑,她什么时候成了文艺青年,如此悲伤春秋?
摇头叹息,神经渐渐放松之际,睡意也悄悄袭来,重新拄起拐杖,正打算往回走时,一阵清冷琴音缓缓在耳边飘荡。
这么晚,谁还有如此雅性?难道是想借乐寻知已?想到电视上常演的剧幕时,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她是不是万中选一的主角?可惜,不懂琴色的她,似乎注定成不了那琴音主人的知已。
就在刚踏出脚步之际,额眉间突如其来如针刺般的疼痛激得邬仲伊一阵晕眩,全力支撑快下跌的身子,绞紧眉头,怎么会这样?这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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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只弹这一首曲子,好歹也来点其它的~”真不明白颜骆韶为何总喜欢反复弹奏这一清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我只喜这曲!”清冷的曲调里蕴含令她极为迷醉的汹涌磅礴之音,只是,旁人极少能听出与知晓罢了。
轻声冷哼,颜骆华受不了地望向一脸冷淡之色的女子,随后起身:“那你慢慢沉醉,我可要睡了……”本想从颜骆韶这里打探些什么,没想到反被对方摸了个彻底,真是亏大了。
双手毫不停歇地在琴上不断拨动,弦线因此而震颤、响动、跳出冷冷清音,颜骆韶专注的模样似乎并不在乎这音瑟是否会扰了他人好梦,深邃的眸心只是紧紧盯着指下琴弦,好似正在思索什么……
唐突的击打声唤回颜骆韶正沉迷的思绪,抬眼瞬间便见到本不该出现于此之人,停下拂动的双手,瞳眸对上邬仲伊带有些许血色的双眸:“不知邬公子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淡漠的问语使邬仲伊有种错觉,仿佛,对方并不期待她的回答,甚至根本不需要。只是在琴音停下的瞬间,痛意逐渐离去。
“这里没有旁人,军师大人不用费尽心思替我隐瞒身份。”那日府邸门前,这人刻意打断禄大夫的话语,还显得那么迫切,就令她明白对方是故意想瞒住所有人,她是女子一事,虽不知她意欲为何,但直觉告诉自己,这,绝非好事。
轻挑眉尾,明显感觉出邬仲伊话语中的不满,颜骆韶端起案上茶水,指尖微揭茶盖,当唇碰触冰凉水渍后,拧眉轻放:“我以为,这是你要的。”
短短一语使邬仲伊心底刹时升起凉意,警戒之意也倾刻染上眼角,这人……
“或许是我会错了意~”那全身像长出毛刺般的邬仲伊,又怎可能逃得过颜骆韶的眼睛?“若是你觉不妥,明日我当众澄清即可。”
真有这么简单?奇异的,邬仲伊就是无法对眼前之人松下警戒: “刚才,是你弹的曲?”
“若扰你清梦真是不该,还望见谅!”虽是歉意之语,但从颜骆韶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愧疚。
“你不知这琴音会令人头疼难耐吗?”再也忍不住心底早已盘旋多时的愤怒,大吼,原本瞧她身前古琴,希望并不是她?可事实终究是事实,更何况由她亲口承认。
“似乎,整个府里的人,也只有你一人如此,你确定是我琴声所为?”眸心染上冷漠,颜骆韶不知对方为何编这种谎话,但绝不允许有他人对她这般放肆。
霎时惊愣,邬仲伊呆呆地望向颜骆韶所在处,而后打量四周,似乎的确如她所言,若是之前的琴音能让人头痛万分,那此刻就不会是她一人,难道真是她弄错了?可方圆之地,抚琴的只得她一人,不是吗?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所致?
“若无他事,还望请回。”颜骆韶冰冷言道,难得她有兴致在此奏曲,没想到却换来这般论调,让她怎能心平以待?
好冷~明明无风吹拂,可为什么却觉得身子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只是当邬仲伊对上颜骆韶那双冰寒双眸时,才明白这寒源从何而来,微缩脖子,连忙转身向住处一拐一拐地走去,这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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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在邬仲伊的百般忧虑下,折了的腿最终如禄威远所说般彻底全愈,也使她吊着心渐渐放下,只是面对即将离去的颜骆华却有点心怀歉疚,毕竟,到目前为止,她还未找到与那支杀人金钗相等价值的头饰。
这日,正当邬仲伊想再次出府碰碰运气时,被颜絮与颜叶双双唤住,瞅着对方手中长剑,本能后退,维持几步之遥:“两位叫住在下,何事?”有礼询问来人,连自己都觉得话语间透出股浓浓酸腐之味,没想到,来此一个多月,说个话都变得这么‘彬彬有礼’。
“小姐请公子前去客厅,说有要事相告。”颜叶有问必答,对她而言,只要能把人请去,一切即可。
“快走,别误了小姐的时间。”颜絮可没身旁之人那么好说话,在她看来,眼前这人是个大麻烦,虽救过小姐一命,但却是偶然为之,若是相同的情形再次发生,这人保证比谁逃得都快。
两人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心有不满地跟随其后,当踏进客厅瞧见桌案上放着两张写满黑色墨迹的白色宣纸时,邬仲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了?!画押吧!”姿态优雅地捻起糕点放入嘴里,颜骆华像在看猎物般紧盯身前不远之人。
画押?画什么押?她又不是犯人。
“别急着摇头。你不会忘了,你还欠我个价值昂贵的钗饰吧?”拭去指尖食渣,颜骆华起身拿起其中一份摊于邬仲伊眼前,“这是欠据,证明你所欠之物,若是你认同便签名画押。至于那张……”指向安稳躺于桌案上的另一份,慢慢开口,“以你本人抵债作为颜家奴仆,若是哪日你履行完欠据,这张契约也会自行作罢,算是附加条约……”毕竟,她不可能把欠债的家伙放在自己找不着的地儿,是不?
奸商!邬仲伊恨恨望着对方,这两纸合一起岂不成了卖身契?人家卖身契还有工钱拿呢,可她呢,一个铜板都没见着。
“若你不愿,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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