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奇怪,“这是怎么的,找太医看了没?”
翠竹道:“看了,他们也说不出……主子!”
“没事。”
沛沛抱起我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开小嘴就咬,胤禛倾过身子,严肃地唤了声:“沛沛?”
我生怕他吓着女儿,又道了声“没事”。
沛沛一边咬一边流哈喇子,我感受孩子牙龈窝里冒出头的小牙齿,记起晖儿小时候,道:“格格长牙,原是这样,只是不该让她乱咬人,第一不干净,第二,”我摸摸弘时的脸蛋,“把咱们的小三爷小四爷小五爷咬痛了也不好。这必是我不在时,你们王爷没带过孩子嬷嬷们偷了懒,没对格格在这些小事上经心。你现在就去厨房找那最有经验的嬷嬷,让她们用面粉做一些拇指粗细既坚硬又好克化的吃的来,专让格格磨牙。”
“哎,翠竹记着了。”她福着要走,我想这类吃的多半容易呛着,便又吩咐:“等等,别让她们做得太碎,里面紧实些,放点水,把沛沛呛着了我可要找她们麻烦的。”
“主子放心,”翠竹道,“她们都是经过事的老人,不会不懂分寸的。翠竹多交代她们几声。”
沛沛使劲咬得浑身颤抖,自己觉得吃不消渐渐的就松了口,胤禛道:“终归是你想得周到。”
手被沛沛咬得通红,我睨了睨胤禛,嗔道:“是你被下人们糊弄了还不知。王府里算来算去,手把手把孩子从小拉扯大的独有我一个,我不在,孩子们就是绾玉莲心翠竹带,她们虽可靠老实,终究没经过那些事,未必能事事周全。我原还指望乳娘嬷嬷老婆子的,今日回来一看,竟都有些偷懒,见主子不在,心也不往细处使,还是趁早打发再寻她人罢。”
说着我的声音故意放大了些,唬得阁里伺候着的嬷嬷们一拥而来,磕头告饶:“好主子,原不是咱们不上心,实在是格格都由玉姑娘她们看着,奴才们陪格格的时辰少,没觉察到这些啊。”
我抱着沛沛坐到主位,说:“这话可真骗人了,地下的几位嬷嬷谁没带过孩子,孩子什么时候出牙难不成还要掰开孩子的嘴看才知道?想必你们是见嫡福晋不在,成日各处钻沙,把王府里的嫡出格格也没放在眼里?”
“不敢不敢,”嬷嬷们捣蒜般磕头,“奴才们都是王府里十几年的老人,哪里比得那样轻浮。福晋向来都是菩萨般的慈悲人,饶了奴才们这回吧。”
胤禛被讲得有些怒气,作势要发火,我自有我的主意,拉了他袍子一拉,做出笑脸道:“我自然知道你们素习是勤谨老实很懂分寸的老人,不过我走了这么些日子,规矩记得不牢只怕还是有的。”
“哎哎,福晋请训。”
我把快要睡着的沛沛平抱在怀里,让弘时弘历弘昼几个孩子也坐下,道:“咱主子之间,王爷不消说,跟女眷们自有道理,就光说几个女主子,虽都是领的皇命,到底嫡是嫡庶是庶,位子在那儿,界际在那儿,不管母家如何,在雍王府的排辈尊卑是破不了的,你们且需消停,该侍候谁的还侍候谁,府里一应事务,该由谁做主的还是谁做主,不应为多了个人少了个人,就忙坏了我的原则。”
“是是,福晋说的是。”
我拍了拍沛沛的背,道:“第二点,也是府里几十年的老规矩。母亲是母亲,交到我手里养的孩子是没有差别的。弘时、弘历、弘昼和沛沛,生母虽有尊卑,既能送到万福阁,就都该当嫡出的孩子待,不能抬这贬那欺他捧我。若有苟且人敢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记在心里,那就是自个不要自个一辈子的老脸,怪不得我按规矩严惩,记住了吗?”
“是,奴才们记住了!”
不过是空得个机会把话说给有心人听,我并没打算一回府就开人,训了几句就让嬷嬷们各自回去了。
当夜用过饭洗过澡,胤禛坐在床沿笑道:“果真厉害人就是厉害人,你的话把我都唬住了,以后就算借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估计都不敢逆咱们雍王妃的鳞。”
我擦着头发,抿唇一笑,想着明日进宫请安难免会遇到让我难堪的几人,心下还是很不放心,便问:“那事,可真妥当了?要告到皇阿玛面前,你又不在身边,我该怎样对付?”
“放心,”胤禛脱鞋上床,“费扬古家都靠咱们活的,阿尔苏不会那么不晓事。”
我把头发梳直,“我倒不担心弟弟,担心的,是你家的十炮仗。”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那日话没说死,那白骨和玉都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还被人毁了。阿尔苏也不信老十胡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亲弟弟还愿意为你作保,真告到皇阿玛面前,下不了台居心叵测的只能是他们。”
只要能稳住康熙,胤祉胤锇再怎样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世道,不怕遇上能说的,就怕遇上脸皮厚的。管他刀枪火箭,我就用这皮囊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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