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黄昏,天空一抹橙黄。盛京城外,一座小山临着坟冢拔地而起。山上绿林繁茂,小径通幽,虽因四周凌乱坟冢而平添出几番萧瑟,远看着倒也景致怡人。
半山腰处一片幽密树林里,一间用废木头凌乱搭起的破旧小屋在黄昏下泛着阴冷气息。因着四面无窗,房门紧闭,那屋中泛着浓浓霉臭,分不出黑天白日。
“水……来人哪,给老子水……”肮脏的墙角歪咧咧蜷着一名花衣少年男子,长长青丝凌乱散在清秀面容上,双眼微闭,两手被粗糙麻绳紧紧缚在身后,捆得如同一团麻花。似乎已是十分干渴,原本红润的口唇燥裂开一块块泛白皮子。
“水、水……他妈的,快给老子拿水来——!!!”少年喊了几句,见四周无人回应,懊恼之下猛然嚎开嗓门,那涩哑的吼叫震得一屋子老鼠顿时惊慌失措携家带口逃回各自老窝。
“呵呵,还能喊得如此大声,看来潘大少爷还是不够渴么……”空寂的屋子正中,忽然响起森冷低笑,那声音虽沙哑低迷,却带着迫人气势。
“谁?方才是谁在说话?快给老子滚出来!”听闻人声,墙角处潘少辰像是抓到了救命草,艰难睁开肿痛双眼,那斜歪着的清瘦身板便寻着声源费力靠拢过来。
破旧小屋正中不知何时置了一张竹藤编织的精致躺椅,一名带着面罩的黑衣男子颀长身子斜倚其上,很是悠哉地晃着二郎腿:“自然是爷在说话……怎么?盛京城鼎鼎有名的潘大少爷莫不是未老先衰,这么快便忘了在下么?”
见地上少年愣怔着不语,那男子便又很是好笑地舀了舀手边木桶里的水瓢:“还是……被我那蒙汗药给下傻了?呵哈哈!”
桶里水声叮咚,听在干渴难耐的潘少辰耳中有如天籁,当下只觉胸口一股火烧得越发难耐,那清瘦的身子便又往黑衣男子处使劲挪了挪:“少废话!狗日的,先给老子喝口水……”
“嘁,爷若偏不给你又如何?”黑衣男子浅笑着靠向椅背,越发将那水桶舀得“哗啦啦”声响,修长的腿忽地挑起,朝潘少辰下巴处狠狠搡去一脚。
“嗷——敢打老子?我/日你祖宗!”潘少辰清瘦身板在猛然力道下朝地打了个滚,狠狠晃了晃满头金星,这才看清面罩下男子一双波光潋滟的锐利眸子:“混……混老三?!果真是你!早该猜到是你个下贱/种子,还不快给老子松绑!”
盛京城里能和自己对着干的除了这厮还能有谁?潘少辰哽了哽干燥似要冒烟的喉咙,涩着嗓子叱道:“……王八蛋,别以为脑袋上蒙块破布,喉咙里呛个塞子本少爷就听不出来了?妒嫉爷爷看光了小娘子,有本事你自己爬墙去,绑了老子算什么好汉?!”
“嘿嘿,你愿说谁便是谁。我既然敢绑了你,自然不怕你报复……另外,顺便再提醒你一句,那小娘子即便现在做不了爷的女人,哼哼,早晚也会乖乖脱光了趴在爷身下。”
面罩下黑衣男子眼中一道阴狠掠过,猛地揪起小潘少爷头顶凌乱青丝,一把将那小脸整个儿摁进水桶里:“方才不是要喝水么?爷爷这便让你喝个够!”
“咕噜噜——”偌大一个水桶里顿时腾开数个大小水泡。
“唔,救、救命啊——,混、混老三杀、杀人啦——” 咸涩腥臭的冷水浸得小潘少爷两眼翻白,一双长腿在地上使劲扑腾开。不过片刻功夫,那水中的泡泡却越来越稀小。
没用的草包!黑衣男子一抹薄唇阴冷地向上勾起,左右目的还未达到,倒也不想轻易要了他的性命!那揪着发丝的手一松,小潘少爷一个趔趄便歪倒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混老三,你、好你个王八羔子,你给老子喝、喝的这是什么马尿?!”潘少辰使劲喘着粗气,嘴上眼角淌下缕缕粘黄水渍,分不清是唾液眼泪还是那桶中之物。一向便是洁癖之人,几时受过这般恶心?那沙哑的声音里虽透着一贯的恶劣,却分明已带了哭腔。
“呵,倒也还不是个十全十的草包。这水虽不是马尿,却是爷爷我特意让人从那死人沟里一瓢一瓢仔细舀出的烂尸液……怎么?潘大少认为可是比那井水来得更有滋味?”男子将水桶朝屋角随意踹开,修长的双腿在藤椅上一跃,下一秒便轻飘飘立在潘少辰跟前,面罩下一双美目弯弯精光潋滟。
潘少辰只觉一股难以抵挡的阴寒气息袭来,忙移了移身子往墙角里缩,哆嗦着道:“混老三,你……你个王八羔子,你到底想把老子怎么样?!”
张口闭口不离混老三!黑衣男子很是不耐烦,忽地扬起有力臂膀朝潘少辰脸上狠狠盖下一掌。
“啪——!”厚重的力道将小潘少那清瘦身板煽得狼狈瘫倒在地。
黑衣男子这才森冷笑开:“呵呵,爷倒也不想如何……不过想提醒潘大少爷一句,那女人早晚是我的,今后潘大少爷若是再去招惹,哪怕只是小小动一丝寒毛,便远不是今日这般下场!”
那末了的一句话,生生从牙缝里磨出,阴狠而透着戾气,震得小潘少爷浑身一个激灵。平日里只见混老三吊儿郎当,倒不知这厮竟也有如此气势,当下捂着肿起老高的俊秀小脸强作狠状:“好、好你个婊/子养的下贱种!你就得色吧,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官府的爷爷马上就会找上门来……老、老子也绝不容你好过!”
“呵呵,这破坟山里连只猫儿都看不到,你爹爹若是能找到,还用累你吃了这两日苦么?”黑衣男人也不恼,面罩下薄唇勾起一道嘲弄浅笑:“……唔,对了,今日可是第二日。都在风传盛京城潘家老桃花最宠小桃花,你那肥子老爹欠我的万两银子怎还没乖乖送上?莫不是非要逼着爷爷放点血才行么……”
黑衣男人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锐利尖刀在潘少辰细腻小脸上摩梭开:“潘大少爷说是划脸蛋呢还是切大腿窝窝,或者干脆剜了你的一双眼睛?啧啧,若让爷说,最该废的便是你这双桃花眼,也省得你再日日往爷的女人身上瞄……”
“你、你敢?!”一弯尖刀抵在眼睑处,锐利的刀锋在暗黑的屋子中渗着凛冽寒光。这混老三向来做事不讲规矩不计后果,若要真剜了眼睛,今后这盛京城里爷还能怎么混?
小潘少爷两腿开始打起小弯弯,口中却仍是嘴硬道:“混、混老三!你、你不要忘了,老子可是老潘家独苗苗,老子姑妈是当今皇上第一宠妃……”
“呵,说,继续说。”黑衣男子不屑笑笑,那握在刀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潘少辰只觉牙跟都要麻软开,忽地豁出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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