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黛光着双腿,在绝望与痛苦中昏昏沉沉。
“昨晚进来的时候开二指,现在才开四指。”产床边,交班的医生向接班的医生说。
“是吗?我看看。”接班医生边答边带上手套,将双手在冰冷的消毒药水里浸沾后,掰开辛黛的双腿,一手探入她的腹内。
“啊……”辛黛剧烈地颤抖,牙齿咬住嘴唇,强迫自已不要叫出声来。
“怎么还不入盆啊?孩子连头都摸不着呢!羊水破了有12小时了,再拖时间,就有危险了。”接班的医生收回手,有点着急地说。
辛黛合着眼,对抗着新一轮的阵痛,医生的话她已无暇顾及。
“嗯……要不,你剖腹吧。”医生摇了摇辛黛。
辛黛张嘴呼出一口气,疲乏地摇了摇头。
剖腹,要上万块吧?她生不起!
“我想……自己……生……”辛黛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
“你产力不够,我再给你再打点催产针,观察一会吧?”接班的医生想了想说。
“嗯……”辛黛发出低沉的声音,似回答,似呻吟。
催产针吊上她的瘦弱的手臂,才一会,她原本极力隐忍的呻吟声再不能压制。她大张着嘴,像离开水的鱼。抽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呼气的声音越来越尖,在每一次大声的呻吟过后,她都要屏住呼吸,全力应付腹间那撕裂她整个身体的疼痛。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快窒息过去的时候,疼痛才向海水退潮般的缓缓褪去。可是,当她刚刚缓过一口气,那疼痛却又一次比一次更加汹涌的淹没了她。
终于,辛黛抓住路过床边的医生的手,声嘶力竭的哀求:“医生,救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不疼怎么能生孩子呢,忍忍吧。疼到不能忍,就快生了。”医生面无表情的扒开她的手。
辛黛呜咽着倒在冰凉刺骨的产床上,心脏麻痹得厉害。眼泪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又酸又涩又苦,仿佛是这世界上最毒的药,腐蚀掉她整个的心脏。
终于,在一次无法忍受的剧痛缓慢散去后,辛黛昏了过去。
“辛黛!辛黛!孩子的胎心已经停顿了,我们必须马上手术。”有人摇她,声音仿似天边来。
“辛黛,你的家人呢?要签手术同意书啊。”医生的声音带着些焦急。
家人?
辛黛闭了闭眼,无数个梦中出现过的情景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小女孩,她惊恐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仓惶悲凉、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半张的嘴噏动着,仿佛想使尽全身的力气叫那个人回头。而她的脚下,正有鲜红刺目的血,带着腥气,逐渐蜿蜒成河。
“不!”辛黛突然凄厉地尖叫出声,她奋力睁开眼,抓住医生的手:“我……没有家人……我……自己签。”
辛黛被固定在宽大的手术台上。从背后插入的麻药,带着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椎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腹部传来刀子切破皮肤的刺痛感,被切割的感觉令她觉得无比恐惧。
她的脖子好像被什么掐住了,根本无法呼吸。
她慌乱地叫:“医生,医生,我上不来气!”
立刻,有氧气罩罩在了她的脸上。
可是,她又开始恶心,上身不可抑制地颤动着想吐。氧气罩快速被拿开,医生在她的脖子边上塞了好多纱布,然后侧过她的头,让她吐。
可是,她哪里吐得出来东西。胃里一次一次的痉挛,她梗着脖子侧着头,不断的干呕。眼前愈来愈黑,意识越来越远,辛黛迷迷糊糊地想,大概自己是要死了。
那个背影终于回头了,那是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正朝着辛黛微笑,伸出双手,似乎等待辛黛扑进他的怀抱。
“爸爸,爸爸,黛儿来了,黛儿来了……”辛黛放弃抵抗,缓缓阖上眼帘。
“哇!”
突然,一声清脆有力的哭声仿佛东方初生太阳的第一缕曙光,突兀的刺入辛黛死寂漆黑的心底。她的意识一清,睁开眼睛,心里还没明白过来,狂喜的泪水已经如突发的洪水冲出眼眶。
是孩子,孩子哭了!孩子哭了!
“恭喜,是个十分健康的千金。”白帽子的医生在手术室明晃晃的灯光中向她微笑。
辛黛努力睁大眼睛,想好好看看孩子。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楚,医生已经把孩子交给护士去清洗了。
手术仍在继续,辛黛狂喜过后,实在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朦胧中听到有护士说:“这产妇真可怜,一直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到哪去了?”
到哪去了呢?
辛黛在心底喃喃,嘴角一扯想笑,可是放肆的眼泪已经再次溢出紧闭的眼帘。
那个男人有浅浅的酒窝和一双忧郁的眼睛,他曾经皱着眉,静静的问她:“孩子,是谁的?!”
第一章
五月初的早晨,天高云淡,阳光和暖明媚。
明煌传媒集团大楼前的小广场上,三三两两走着前来上班的男男女女。似乎是受了好天气的影响,职员们脸上笑意吟吟,相互友好地打着招呼。
这时,几个年纪轻轻,面容姣好的女职员小跑着从大楼里出来,兴奋地挤在小广场边一丛灌木丛后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来了,来了!”
不一会,女职员们叽叽喳喳地互相推搡着,看向远处正缓缓停下的一辆黑色奥迪A8。
有个小女生撇了撇嘴说:“奥迪A8?太寒酸了吧。”
旁边一个有点婴儿肥的女孩说:“你知道什么,这叫含蓄。难道都是兰博基尼、迈巴赫才叫好车啊。人家那奥迪A8,是quattro专享尊崇型,三百多万呢。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旁边那几个小姑娘咋咋舌,三百多万?真没看出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颀长,面容隽冷的男人。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外套,银色衬衫搭淡粉色领带。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上着不常见的黑白相间竖纹西裤。
躲在灌木丛后的一个小姑娘小声地说:“哇,他好有型啊。你看他的西装和里面的那件银色衬衫,别的男人根本穿不出这种味道来。”
这时,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女孩又说了:“姐姐,你可真有眼光。那可是MauriceSedwell出品,最便宜的一套西装也要5万块呢。”
几个小姑娘听了,眼光不禁有点发直。
男人踩着不缓不急的脚步,渐渐走近。
他的发黑而短,只有额前几缕稍长,在微风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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