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所以我会尽力为他争取时间的……可惜汤姆恐怕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半响,庞弗雷夫人才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半靠在墙壁上问。
邓布利多依然透过门的缝隙,看向里面,透过缝隙,邓布利多可以看到哈利沉默的靠在床头,神情满是迷茫和痛苦。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他却不能只做个孩子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对庞弗雷夫人说:“你大概也已经听说了,那天我见到莲茉了……是她阻止了汤姆……波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庞弗雷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她刚回来时,从医疗翼消失的第二天早上,在我办公室说的话。”邓布利多解释道,“我还记得她当时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她所描述的老马尔福先生追悔莫及的态度……波比,你觉得是真的吗?”
“为什么问我呢?”庞弗雷夫人完全靠进了墙边的阴影里,一连串反问从她所在的地方飘了出来,“你当时不是已经相信了吗?或者你其实一直都拿不准?你现在又想让我帮你确定什么呢?你想听听我的判断?因为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可是你别忘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实凝重了起来,一字一字的说,“我也是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猛地神情警觉的转过头来,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庞弗雷夫人,“所以呢,波比?你们不恨他吗——战争,还有死亡?”
“恨,怎么不恨?”庞弗雷夫人轻描淡写的说,“可是邓布利多,你究竟是凭什么认为,我们恨他,就要喜欢你们呢?”
看着邓布利多惊讶的表情,庞弗雷夫人竟隐隐觉得快意,多少年了,这些话憋在她心里,不吐不快。
“就算没有黑魔王带领着斯莱特林走向毁灭,我们就会认同你们了吗,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在黑暗中抬起下巴,不管有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神情都同样高傲,一如从前许多个斯莱特林曾经的模样,“别忘了,我是斯莱特林,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永远的斯莱特林。”
“我很惊讶,波比。”邓布利多眯起眼说,“我承认我从没想过……我一直以为你也不认同折磨麻瓜,歧视混血和麻瓜种的巫师呢……”
“没错,我不认同,”庞弗雷夫人说,“而且许多人也都不认同,可这不妨碍我们是斯莱特林,不妨碍我们对侮辱斯莱特林的行为感到不满……邓布利多,你们总是记得我我们是斯莱特林,却又总是在想要我们做什么的时候忘记这一点。”
邓布利多眯着眼和庞弗雷夫人对视,良久,他才慢慢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波比?”
“别再来用这样的事烦我,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说,“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霍格沃茨了,我不想为你的下一步计划做心理判断。”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波比。”邓布利多的食指在袖子下面轻敲着长袍,放缓了语气,缓缓的说。
“我已经帮你救了韦斯莱。”庞弗雷夫人却对这样请求的语调不屑一顾“难道你指望我为了帮助你,拿魔杖对准昔日同伴的后人吗?”
看不清镜片后邓布利多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然而这不妨碍庞弗雷夫人的身姿站得笔直,头抬得高高的,理直气壮的和邓布利多对峙。
最终邓布利多开口了,声音中满是疲惫,惆怅和无奈:“不管你相不相信,波比。我确实从未真的想过要贬斥斯莱特林,虽然我的确更偏爱那些单纯热情的孩子,却无法遏制自己对你们更深的防备……
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你们长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至少要比我这个老头子活得更久更好……”
在霍格沃茨寂静的走廊上,邓布利多苍老疲惫的身影显得如此寂寞,庞弗雷夫人抿紧了唇没有出声。邓布利多可不是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外露的人,他宁可永远将一切埋藏在自己心里。可今晚,他的确失态了。
但无论这一切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选了不同的路,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也许邓布利多不想伤害他们,可是他的行为却一直在逼迫斯莱特林;也许在许多斯莱特林心中,也是尊敬和佩服邓布利多的,毕竟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强者,可是如果有机会,他们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可邓布利多到底是邓布利多,一时的伤感和颓然是无法将他打倒的,他很快就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也重新变得和蔼而坚定:
“我愿意答应一些合理的要求,无论对你们还是他们,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波比,你大可以继续在霍格沃茨里担任自己喜欢的职务,一如许多年前我答应你的那样。现在我该去看看哈利了,他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他推开门,向里走去。
在他身后的庞弗雷夫人仿佛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似的,轻声开口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和我们不同,一直不同,你是知道的……”
邓布利多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庞弗雷夫人的话似的,走了进去,房间里传来他带着笑得声音:“哈利,你看起来好多了……”
门外庞弗雷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身,在心里默默的将剩下的话说完:可是她毕竟也是一个斯莱特林,所以你恐怕是不会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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