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还得再忍一个多时辰呢,哈哈哈……”
“……你那本《苍州怪谈》呢,一堂课上读了多少?”
原本笑得眉眼弯弯似狐狸的灿眸一转,回到自己位子前把倒扣的《苍史》扒开,底下赫然是本精巧的小书。
“唔,才看了一半呢,这里说到青神之死还有妖琅什么的……”晃着脑袋,她得意洋洋:“哈,托师姐洪福,这下可以舒舒服服地回院看咯!”
“青鸣!”门外一声暴喝传来,赫然是去而复返的文夫子。他本是走至半路发现忘拿纸镇而折返。不想,这小徒弟又给他已然颤巍巍的神经再来一击。
“你们两个,今日回去将《苍史》第一卷,一人抄写二十遍!不得有误!”
“术夫子,你可以控风控水控乌鸦,那这笔能不能控呢?我们好想学的!”被两双亮晶晶的大眼渴望地盯着,儒雅的玄衣男子激动得几乎是热泪盈眶:还不到术课的日子便跑来求教——这两只终于肯专心向学了么?
“咒语在这里,很简单的。取支笔来!”
一小女童飞快跑开,取了一支笔……和一本《苍史》过来,并且殷勤地将书翻开到第一卷。
狗腿地笑:“青鸣最喜欢看《苍史》了,夫子就教我们御笔抄这第一卷吧!”
咒发,笔动……
片刻后:
“会了么?”
“哎呀!前面的忘记了,夫子再来一遍吧!”
再片刻后:
“会了么?”
“咒语这几个字没听清怎么读的,夫子再来一遍吧!”
……“会了么?”
“……夫子再来一遍吧!”
……“会了么?”
“……夫子再来一遍吧?”
……
天光明媚,是药夫子教学的好时机……假如:青隐不是在误饮消毒用的烈酒后睡死过去;青鸣不是把用来识穴位的布人拆成一堆破棉絮的话。
俊逸的青衣药者抚着额际,寒霜似的脸孔在看到药庐外探头探脑的几个人影后更加地僵了。
他一天前跟文术理三位夫子夸口过,说两位小青主学医的天赋奇高,并且兴趣浓厚。那三人当时颇不以为然,却挑了今日他教课时跑来偷窥。
“青鸣。”柔和而平板的男嗓响起。
玩得正起劲的小狐狸眼眨了眨,直起身子:“夫子?”
“用布人认穴与实际人体还是相差太大。青隐既已睡实,你今天就在她身上金针认穴。”
“……”青鸣的小身子抖了抖,门外三位夫子的老身子抖了抖……药老头,太狠了。
日子就一天天地在青隐的呵欠连天,青鸣的阳奉阴违,以及芜香山众夫子的或喜或愁,天机司五玄者的泰然处之中过去了六年。青隐青鸣十五岁。
“虽称不得为勤奋好学,但所幸此二人天资过人,文理术药,皆已小有所成。”华丽肃穆的议事殿里,文老抚着胡须眯眼笑着,身后是其余三夫子。
“可不是呢,我早说过夫子你们不必过忧。这些年呀,都不知耗费我们多少唇舌来定你们的心……”依旧丰腴柔美的水玄者掩口笑道。
“咳……不过两位青主的性子,还是不怎么教得过来啊。这样怎么能来挑这天下的担子?”
金玄者默默抚额:“她们现时的个性的确无法承接这青主之位,那是因为还是凡人常性,均无意成神。待她们去尘世里走一遭,或缘或劫,或因或引,自会心甘情愿断去情根,成为真正的青主。”
“历来青主不是只有一位么?此世为何……”
“一切因缘自有天定。”金玄者垂下眸,笑而不语。
少倾,他转过身面向众人,郑重道:“实不相瞒,今日召集各位,是因两位小青主已满十五岁,到了放元神出芜香入世历劫的时候了。”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摘自《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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