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捅了篓子,摸了忠顺王的胡须,天威难测,她可做不得替死鬼。
芙蓉大姐有先见之明。客人点名要见郝佳瑶。
恐惧多半是自找的,因为越到临头,越忐忑而坦然,颇有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架势。再说佳瑶也相信,血溅总是不好看。于是抹了一把汗,进了青青世界。
忠顺王今日一身藏青色便服,正背对着她把玩一只青花莲纹茶杯,芙蓉领着佳瑶行了礼,忠顺王摆摆手说起身。待他转过头,房里只剩这个眉清目秀,把不安分明盛在脸上的,桃李女子。
天下的女子,他阅尽绝色,但谨遵家训前科,断然不会轻易动情。他这日,在宫中吃毕生母那里冷冷的馄饨,喜怒不定的脾气又上来了。家中虽好,但耳目众多,便顺道来了这儿,蘸一角天青色。
忠顺王饶有兴致地问:“你是这儿的厨子?店家是你什么人?”
佳瑶低头答:“是堂兄。”
忠顺王坐在青竹躺椅上,说:“这道小吃,你做得不错,很合我的胃口。不过这里乃富贵至极的销金窟,不说远的,隔壁就用上好的西洋参待客,你却用的尽是家常土物,何解?”
他说的是白萝卜馅儿的饺子,佳瑶探头一眼,豆青色碗里连汤都不留。于是稍稍松了口气,她最是喜欢做完了饭菜跟食客交流。移了发麻的重心,答:“参好,并不是人人都适用的。”
“怎么,我用不得?”
佳瑶点点头:“您如果阳气不足、胃有寒湿,西洋参是降火的。”
忠顺王警惕地睇了一眼,确认佳瑶仅是客观剖析。佳瑶又说:“还有,茶叶里的鞣酸会破坏西洋参,不能同吃。”忠顺王条件反射般疑虑横生,手指点着青黑色的普洱茶膏,不语。
气氛陡然凝重,却如冬夜噤若寒蝉。忠顺王脸色缓了缓,道:“你懂得养生?”
佳瑶垂下脑袋说“不敢”。忠顺王放下戒备,循循善诱:“饺子里有汤,很香。”
当然香。是白萝卜炖了排骨再凝成的汤冻,与肥瘦肉揉在一块儿,剁了萝卜茸。为了衬碗,面里滴入青菜汁,润成青翠欲滴的外皮。
忠顺王舒心道:“你说的恰是这么回事,再好的东西,未必人人适用,洋参如是,世间物不外乎如是。越是寻常内敛的,越是隐忍不发的,反倒要更胜一筹。一时的得意失意,往往藏着杀机,便在忘形之时摔个粉碎。”
他不知是说到兴起,还是蓄意为之,拂落了手边的官钧玫瑰紫瓷杯,碎裂声格外渗人。佳瑶想不到,外面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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