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想个对策。
然而办法还没想出来,就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宫外吕氏家人,有封密信交与宝妃娘娘。当初因为吕岐没能保胎,结果导致处死。从明处上来说,这件事是吕岐失职,吕家的人原该避着自己,以免被迁怒责罚。如今反倒有话要说,未免太过奇怪,心里虽然疑惑,仍让人将信呈了上来。
带信的小太监请求独见,入内方道:“吕家娘子说,前时整理家中书房,在一本旧医书内翻到信内纸片,说是恳请娘娘亲自一阅。”
“玉荷,带他出去领赏。”
杜玫若撕开密封信笺,内中纸片已经微黄,上面写道:“淡竹叶,根名碎骨子。性甘寒、无毒,入食无色无味,能堕胎催生,若妇人常用即可绝育。”只有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字迹甚是潦草,仿佛是仓促摘抄下来,打算再做详细研究似的。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绝育!!杜玫若猛然有所顿悟,难道说----?自己入宫两年余,帝眷甚浓,虽然未必能超过泛秀宫,却也让其他嫔妃难望项背。况且,自己还不足双十年华,正是年轻,两年不孕实在奇怪。假使真是因药不孕,那么会是谁做的手脚呢?
平日饮食,除却跟皇帝一起用膳,都是淳宁宫内小厨房备膳,并无接触外间饮食的机会。虽然与皇贵妃有所不和,但是为了避免事端,每逢节庆时泛秀宫赏赐,向来只有金银黄白等物,连药材补品都没有,当然不会亲热到送汤赐水。至于别的嫔妃,多数都只有给自己请安的份儿,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说有那么一个人,能对自己的饮食上长期做手脚,便只可能是……,忽然忆起一件事,不由让她倒抽一口凉气。在刚为宫妃之时,皇帝时常过来用膳,因为知道自己自幼喜好,总会吩咐备一盅酸笋鸡皮汤。大约过了半年时光,皇帝逐渐不再留意此事,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皇帝日久习惯淡忘了。
记忆渐渐梳理清晰,在那期间,因为时常经期不准、小腹酸痛,皇帝曾让胡德宏过来诊脉。而正是在那之后,皇帝便不再热衷召自己共膳,只因平时宿夜不少,所以竟然从不曾疑心过。此时回想起来,不由被阵阵凉意浸透周身……
玉荷从外面回来,担心道:“娘娘,身子不舒服么?”
“有点冷……”
“冷?”玉荷瞧了瞧窗户,都关得很是严实。虽然不太明白,还是赶忙抱了秋锦披风出来,给她抖开披好,端来茶水道:“娘娘,喝盏热茶暖会儿。”
“好,你先出去。”杜玫若竭力镇定心神,摒退众人。只将双手放在茶盅上,暖了一阵,方才觉得好些,又把纸片重新看了一遍。
那次在泛秀宫摔倒假产,皇贵妃安然无事,而自己虽然擢升为宝妃,但后面却被冷落了好一段。当时虽然有些迷惑,但因为刚刚升为妃位之喜,并没有怎么疑心,只当是不便侍寝所致。尽管不愿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假使猜想成立,往后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先时担心身子不适,问了张昌源好几回,总说没有不妥,只是机缘不巧而已。如今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问错了人。----不对,这都是皇帝安排好的。有张昌源亲自过来诊脉,这份殊荣、恩典,自己便不会再传别人,也就永远被蒙在鼓里!
不、不会是那样的!杜玫若连连摇头,想要将内心的恐惧挥散去,安慰自己不要乱想,皇帝没有理由那样做。父亲只是丞相,并不是手握兵权的藩王,假使皇帝真心喜欢自己,哪有阻止多添皇嗣的道理?假使皇帝不喜欢自己,又怎会如此宠爱迁就?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够想明白。
玉荷进来道:“娘娘,杨婕妤过来请安。”
“她来做什么?”杜玫若正当烦乱,自然没什么好气。不消说,多半也是因为见不到皇帝,皇贵妃又不肯通融,所以想在这边打探消息。转念想了想,唤住转身出去的玉荷道:“等等,让她进来说话。”说着,掀开手炉的小圆盖子,将纸片扔了进去,自己端然正坐等候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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