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当心!”杜玫若赶紧往自己身前一拨,滚烫的一盏热茶,顿时全都洒在她的手上,雪色肌肤烫成赤红,上面还粘着几片茶叶在滴水。
朱贵妃有些过意不去,站起身问道:“啊呀,烫坏了没有?”
明帝放下手中茶盏,瞧了瞧道:“烫得有些厉害,找几味清凉镇痛的药膏,好生涂抹上去,约摸得多养几天才行。”
杜玫若微垂螓首,忙道:“臣女没事,多谢皇上关怀。”
“手都红了,还说没事?”四公主显得更着急些,忙帮小心擦掉茶叶,扶着她到旁边坐下,又一叠声的让人取镇痛药膏,嘴里抱怨道:“你也太勤谨了,这些事让小丫头做就好。”
谢宜华闻言心中一动,留心打量过去,杜玫若虽然蹙眉忍着疼痛,脸色却不见得有多惊吓。再看朱贵妃仍是余悸未定,正在蹙眉打量杜玫若的手,娇怯怯道:“都烫成这样,手上疼得厉害罢?”
杜玫若只是温婉微笑,一脸诚然道:“也不怎么疼,只要没烫着娘娘就好。”
“那也不能这么说。”朱贵妃略带歉意,回头对文绣吩咐道:“原先有一盒子龙脑冰片玉檀膏,仿佛还没有用完,清凉热伤最是见效,快让人去取了来。”
原本安安静静的映绿堂,立时热闹成一锅粥。谢宜华既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心内更对杜玫若无限猜疑,只是静默不言。等到忙得差不多,方才插空道:“手上的药膏别留太久,隔几个时辰洗一洗,再抹上新的会好得快些。”
杜玫若扶着手起身,回道:“多谢贤妃娘娘嘱咐,臣女记下了。”
谢宜华微微一笑,又对明帝道:“早起听双痕说,昨儿小澜哭了大半夜,皇贵妃娘娘也没安歇好,臣妾想再过去瞧瞧。”
“哎,都已经十来天了。”明帝锁眉叹气,抬手止住她,“你先别急,让多禄去备好车辇,朕也过去一趟。”回头瞧了瞧,嘱咐四公主道:“你们两个好生呆着,若是有什么事的话,让你朱母妃裁定着就是。”
如往常那样,谢宜华到泛秀宫不过稍坐,便推说有事先行告安。一路上满怀心事回来,只说想要清净一会,遂让殿内宫人全都退出去,自个儿坐在窗边出神。新竹见状有些担心,上前问道:“娘娘,是哪儿不舒服么?”
“哎……”谢宜华临风叹息,看着眼前花颜飘渺的景象,“今日果然没有白去,那杜家丫头定是存心的,小小年纪心思也太深了。”
“娘娘是说,她故意把茶洒在自己手上?”新竹很是不解,低头思量了半日,“奴婢不明白,她若是想引起皇上注意,怎么不在递给皇上时打翻?那样的话,皇上不是要担心一些?”
“那样太过着痕迹,便不好了。”谢宜华轻轻摇头,淡笑道:“朱贵妃一门心思在皇上那里,岂有不疑心的?再者,若是不小心烫着皇上,不是弄巧成拙么?”
新竹似在思前想后,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只是朱贵妃浑然不解,当那杜玫若多么护着她,还让人去寻什么珍品药膏,真是可笑的很。”谢宜华倚在四锦海棠纹绣枕上,让身上稍微舒坦一些,“比方上次送什么夜明珠,后来知秋堂的宫人也说,杨婕妤白日晚上相差太多,简直就像是两个人。这等刁钻古怪的法子,多半也不是朱贵妃想得出来的。”
“如此说来,不又是一个萱妃么?”
“不然。”谢宜华想起旧事,唏嘘道:“萱妃虽然依恋着皇上,可她到底也是闽东王的爱女,心气骄傲许多,少有这等琐碎的手段。说到底,终究还是身份上吃了亏,才会落得那般结局。”
“可是,娘娘你不也是----”新竹一脸担心,没有说完。
“所以,哥哥才乐得做个富贵闲人。”谢宜华淡淡一笑,心里却是诸事翻腾涌动不息,“那杜玫若城府深重、心思不明,皇上又那般重用杜守谦,来若是真的入宫,不知要生出多少棘手风波来。如今皇贵妃娘娘抱恙,一时照顾不周,便生出这许多异事,咱们也该帮着一些。”
谢宜华的这些话,泛秀宫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不过没过多久,慕毓芫便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右丞相的夫人宁氏,前几日偶然受凉感染风寒,渐渐卧榻缠绵,因为整日想念在宫中的女儿,特求皇帝下旨允其回府。自杜玫若幼时进宫,杜夫人对她数十年不闻不问,如今突然如此挂念,实在是让人纳罕不已。
“总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想不明白。”慕毓芫刚刚坐完月子,每日参汤鹿茸的滋补着,精神好转许多,已能下地在寝阁内闲闲走动。
双痕低头一笑,“谁知道,或许真的想念了罢。”
“你笑什么?”慕毓芫细细打量着她,怀疑道:“看你的模样,必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别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点说出来?”
“哪有?”双痕忙辩,拾起绢扇上前轻轻摇着,“娘娘才刚好些,别理会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好好养足气血再说。前儿还和紫汀她们上香,让佛主多多赐福,果然最近小澜王爷也好些,看来是香火灵验了。”
慕毓芫见她只是混打岔,又气又笑道:“你少装神弄鬼,咱们自小一块儿长大,能有什么事情瞒的过?你不说,难道我不会问别人?”
“都说没有。”双痕还要掩饰,只听外殿通传四公主驾到,连忙笑道:“娘娘还是好生躺着,奴婢出去迎接四公主,陪着娘娘说会家常话。”
谁知她还没起身,四公主就已等不及闯进来,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咬着嘴唇上前见了礼,问道:“慕母妃,可是你让玫若回去的?”
“这是从何说起?”慕毓芫甚是奇怪,见她神色不似往常,连忙吩咐双痕让宫人都退出去,方才说道:“你是说那杜家丫头,不是因为杜夫人病重,所以才特意请旨回去的么。我也是今早才听说,怎么如此问呢?”
四公主有些词穷,想了想道:“可是后宫之事是慕母妃辖理,父皇哪有空闲管这些小事?别人都说,是慕母妃不喜欢玫若,所以才让杜夫人接她回去的。”
“别人?”慕毓芫听出点不对的地方,“杜玫若是你的侍读,与我有什么瓜葛?况且,这大半年我少有见人,与她连照面都没有打过。”说着仔细看向四公主眼睛,慢慢笑问:“你方才说的别人,又是谁?”
四公主被问得无话,涨红了脸赌气道:“凭她是谁,也用不着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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