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吗？”
“有……有点啦！”霍晶铃不自在地拉拉身上的祺袍，紧紧的领口勒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我这样穿，难看吗？”
“你无论穿什么都好看。”何阮东弯身帮她把一颗钮扣解开，拍拍她的小脸：“别紧张，那也是你的家人。”
她撇撇嘴，想想要面对一堆从没见过面的家人，手心都冒汗了。
何阮东的家是个典型的农村地方，没有高楼大厦，房屋是很旧的那种青色砖墙房，几乎清一色是平房。当衣着光鲜的她出现在这个不搭的地方，沿途在田里干活的人都停下来张望，有些小孩更走近她，在瞧见她的蓝眸时“哇”声大叫，然后兴奋地跑开。
“我……我不是怪物！”她有点无措，不知要怎样做才能比较自然。
何阮东微微一笑，“他们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胡说？”霍晶铃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嘴上的笑意想掩也掩不住。
兴许是收到消息，他们走没多久，远远便见到有几个男人在巷口等。见到他们，其中一个高大的率先过来，并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箱。
来接人的都是何阮东的兄弟，帮拿行李跟何阮东一样高的是他的弟弟，霍晶铃记不住名字，只好甜甜地笑。
何阮东的父母已经一把年纪了，因为长期在田里干活，看着比年龄还要苍老。据说何父以前还是个秀才，但因为家里没钱才当不成文人，所以才坚决要栽培儿子成才。何母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梳着花白的辫子，对漂亮的洋媳妇客客气气，又是拉椅子叫她坐又是送茶，倒让霍晶铃更不自在。幸好有小家伙在，一对老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孙子吸引了去。
霍允庭的中文非常不灵光，面对一群人有点怕生。临出发前从爸爸那学来的几句问好的中文说得错漏百出，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不过倒化解了几分紧张。
何家的房子有点像四合院的设计，中间一个天井，四边建着几间瓦顶的平房。何阮东的哥哥们早成家，每人各生了两个孩子，屋子早就住不下，但因为没钱再建新房子，只好二十多人挤在同一个家里。因为他们回来，还特别腾空一个房间出来。
霍晶铃坐在这个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屋子里，看着长了青苔的墙身，还有地上的古旧红色地砖，心下不免唏嘘。看得出，全家人都在等何阮东有天能光宗耀祖，好改变一家人的贫困生活。
晚餐早就吃完，因为奔波了整天，小允庭早早入睡。不习惯这陌生的环境，霍晶铃洗过澡后坐在床上，等出去未归的何阮东。窗外是天井，对面是客厅。那边点着一盏黄色的灯，里面几个大男人闭门论事。
她隐隐猜到他们谈论的内容，心一直提得老高，始终放下不。
果然过了半小时，门“呯”声被打开，何阮东被用力推出门口。
霍晶铃的心一揪，赶紧跑出来。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我们辛辛苦苦供你出国念书，你拿么回报我们！你挺有骨气，竟然入赘！你对得起何家列祖列宗吗？”何父指着儿子不停地骂，身后何阮东的兄弟全部冷着脸，没人为他辩护半句。
何阮东也不吱声，垂着头任由父亲发落。
霍晶铃不忍丈夫被这样对待，冲过去把他抱住，朝着公公大嚷：“你知道什么？他是因为要拿钱给你治病，才不得不答应我父亲入赘！”
何父没说话，即使清楚知道这是儿子入赘的原因，仍清高地认为儿子不可原谅。
“铃……别这样。”何阮东捂住妻子的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把她和允许带回家，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反应。纸是包不住火的，要面对的总该面对，与其瞒着家人，不如当面说清楚。要打要骂，他也认了。
“不能，我不可以瞪着很大的眼睛看你受委屈。”
“噗！”有人不识相地笑了出来，是阮东的小弟。
“笑……笑什么？”霍晶铃左右张望，发现众人都抿着嘴，似乎在极力忍笑。明明就是在吵架，他们也太奇怪了。
“咳咳。”何阮东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你是不是想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受委屈？”
“呃？”中文几年没用，她生疏了许多，罪过罪过。可是那又怎样？她正了正脸，推开他，用很认真的语气对大家说：“你们别以为阮东在国外的生活很自在，没有钱，去到哪都是被轻视的。为了学业，他得打很多工。他毕业后来到我家酒庄工作，比任何人都要卖力，好不容易才得到我父亲的赏识。可是……可是，我父亲却设计了他，用金钱和权势逼他入赘，娶了我。”
说到这，鼻子不禁一酸，眼眶已有湿意。这五年来，他受的苦也够了。因为她的自私，现在儿子还不肯主动叫他爸爸。回到家乡，还要被一众亲人审判，他为何总是受罪？
“铃……”何阮东用手环住她的肩膀，帮她抹掉眼泪。
他的温柔使她更歉疚。“阮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
“傻瓜。”他淡淡一笑，抬头对父亲道：“爸，对于入赘，我很抱歉。但除了身份上不同，其余完全没变。你依然是我最敬爱的父亲，大家依然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会因为入赘就置这个家不顾的！”
大家都没说话，再谈下去也不会改变些什么，何阮东轻声再道：“夜了，晚安吧。”说完搂着妻子走回属于他们的屋内。
才关上门，霍晶铃便转身投进他的怀抱里。
“怎么了？”他低头好脾气地问。
“何阮东，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她吸吸鼻子：“对不起，我不能再给你生姓何的孩子。”
想起她生允庭时的恐怖场面，何阮东眼底一黯，把她搂得紧一紧：“我该兴幸，你不用再有那可怕的经历。”
这时候他还替她着想，霍晶铃心头一热，拉下他便是一个深吻。
第二天大清早，何阮东被鸡啼声吵醒，他翻了个身，手一捞，身边空空如也。睁开眼，小允庭已经睡至睡尾，双脚半吊在床沿边上，而她则不见人了。
去哪了？他倏地弹起身，把儿子抱正，并快速穿好衣服。
走出屋外，天色尚早。农村人起得早，爸妈的房间门都打开了。他悄声走过去，还未到便听到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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