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方挣出手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响,锅儿已覆在地下,泼了朱润一脚粥。
马婆子缩脚不迭,且嚷且骂,间壁就有几个小厮过来,扶起锅儿,拦开众人,又与朱润把靴子拭了。
前头几人不料有这番变故,口中嚼出好些言语来,交马婆子连声喝骂,一哄而散。
小娥心内发堵,瞧着残粥,一声儿也不言语,却听朱润道:“有些人,你年年施日日施也未必感念你,反是一日吃不到,就要怪你让他挨饿,这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好人罢。”
小娥吃他一激,恼起来只把头一扭,道:“既如此,你又来施什么粥!”
朱润把她看了两眼,不恼反笑,慢悠悠道:“我为什么施粥你不知道?”
小娥再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笑意愈盛,当即掉转了身子与马婆子把粥棚收拾了,转去不提。
如此连着两三日,小娥来粥棚时必撞着朱润,遇着忙时,朱润便自行来搭手,也不管小娥冷言冷语,几次下来,小娥也无暇说他,马婆子不免嘀嘀咕咕,见朱润不为所动,只得找借口打发了小厮。
看看施粥已有七八日,这日小娥转回家里,方把头洗了,在廊下拿了布巾绞发,就见刘海石兴冲冲回来,只说福州惜墨斋来人要订一万刀易笺,以两月为期。
小娥掐指一算,见时侯虽紧,获利却丰,自欢喜非常。刘海石犹担心人手不足,心下踌躇,交小娥附在耳边说出个主意来。
原来那荡帘揭纸虽要熟巧,搅浆却是个力气活,略略指点便得,刘海石连连点头,笑说娘子高见,第二日便往城下招了五个粗工,把一应粗事俱交与这几人。
不提两个这场欢喜,却说黄监生见了刘海石举动,亦往城下挑了好些年轻力壮的后生,那些人听得管饭,有甚么不允,欢天喜地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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