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我甚至想起他对我说的那句“别怕”……一个如此残忍过伤害你的人,你怎么还毫无怨言地能对她这么好?!
“扶苏?脸色为何如此之差?”耳边是谁在说话?熟悉的令人心悸。
“啊——”我恍惚抬头。
蓝若溪,我竟一时无颜以对。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推开他、后退、垂眸。
“扶苏……”
“啊,若溪哥哥,呵呵,我累了,我……呵呵。”我语无伦次,匆匆跳进马车。
门帘垂落之间,有意亦或是无意的向外望去,他依旧定格在那里,长长的青丝覆盖了他的背影,北风呼啸,那发丝便随风摇曳。
心中莫名酸痛,我是怎么了?讨厌。
马车摇晃前行,一缕光伴着凉风倾泻而来。
“扶苏,我……”蓝若溪单手持帘,抬头,“我还是……扶苏?!你怎么了?”
他一把将我揽过来,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脸上轻点。
我怎么了?无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水?泪?我哭了?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他的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浓浓担忧。
蓝若溪,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起码你不该对柳扶苏如此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拾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呵气:“冷吗?”
他愣了一下:“不冷的。”
“骗人,分明是冰冷刺骨。”我摇头,泪珠便滚过而下。
“扶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将我搂紧,眼里满是焦急。
“冻死了,她死了,就在我面前……”我拼命睁大眼睛,泪水还是满溢,纷纷涌出。
那个宫女再也没有醒来,一个十几岁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就是为了几个孩童的玩笑!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停止呼吸、失去心跳,却无能为力感觉,好难受!
“别怕,别怕,”蓝若溪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一遍遍重复,“别怕,没事的……”
我不怕的,我根本不怕,我是恨,恨那些人的残忍,更恨自己的自私!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为什么要犹豫,如果早一点,她可能就不会死,不会死啊!
我埋在蓝若溪的胸口,拼命拉扯着他的衣襟:“都是因为我,她才会死,那个宫女,她那么年轻啊,她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都怨我……”
“这就是她的命吧,要怨……也只能怨天。”蓝若溪的语气中带着落寞、带着无奈。
“那么你呢?若溪哥哥,你怨我吗?恨我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曾经那么对你啊!”
“我?”蓝若溪的目光越过我,投向空洞的前方,“恨?也许吧……可恨你又有什么用?”
“我若是要恨,就要连这天下一起恨了去。父亲不在了,一夜之间我便沦为下贱的奴隶,尝尽了人间百态,那些所谓的朋友不再是朋友,他们没有一个奴隶身份的朋友,就连那些下人也可以对你任意打骂,如果恨,我应该恨的人太多了,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恨?我曾经有没有在意一个奴隶的尊严?没有的。所以,当我成为奴隶,我又凭什么与别人讨要那些个尊严?”
我认识的蓝若溪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他总是倨傲中带着点冷淡的,他又是腼腆的伴着不知所措的,他为了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很少说话,也许他并不是天生少语,而是他知道,沦落至此的他早就失去了发言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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