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院当晚就颁布了剿灭令,等我父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卡洛斯陷入沉默,他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为了之后被屠杀的灵鹫族,还是为了亲手打晕自己的父亲,也许良知还不习惯在蒙尘多年之后重见光明,以至于太刺眼。
蛮月也不说话,那段混乱而模糊的记忆里最清晰的部分,就是能稍微靠近并且给予她类似于母爱关怀的莉亚,可是剿灭发生后这唯一的安慰也离她而去。
如今却被告知那些痛苦和绝望都是路西法一手策划,她盯着自责后悔中的卡洛斯,挣扎着。
然而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忽然清晰,她想起某个难眠的深夜他曾经对她说,自由是个诱人却代价高昂的东西,有时候甚至需要用性命来换取。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没有自由的性命又有什么意义?【1】
这个片段像一束闪耀的光,直直照进被她一再掩埋一再回避的暗黑角落,那些有意无意忘却的忽略的对话和怀疑,历历在目,无所遁形。
他说,不是他闹才被关,而是被关所以他才闹。
他说,有用的人总是值得骄傲。【2】
……
刹那间,她相信了。
“就算是他操控你那又怎样?”用力关上那扇刚刚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将记忆再次深藏。
也许由着它们腐烂成灰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倔犟地昂起头:“再后悔,死了的也活不过来,现在说这些除了证明我骂得对没有其它任何用处。
他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阴狠毒辣冷酷无情都好,我喜欢,就够了!”
卡洛斯被她斩钉截铁地宣言惊得怔住,迟疑了一下:“连你父亲之事你也无所……”
蛮月猛地一挥手,像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强势劈断卡洛斯的问话。
“那只是猜测!我爹身边既然有内奸,飞鹰章的秘密就不止我一个途径泄漏。”她盯着他,冷意森然的眼眸里暗火腾烧:“而且,那不关你的事!”
卡洛斯苦笑点头:“是是,算我多嘴。”
“知道就少废话!”蛮月毫不掩饰她的不耐:“说杀手!”
卡洛斯凝视她片刻,轻轻叹口气:“我父亲一得知剿灭令就猜到是我,震惊之余还犹豫着要将此事上报贵族院,可是我母亲对他说,一旦上报我的一生就完了。
我父亲左思右想了几天后围剿已经基本结束,他既内疚又痛心,可是就像你说的,再后悔也没用了,于是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并且严令我不许再练武。
我本来也后怕后悔,但一听这话脑子一热就硬顶了回去,说男子汉大丈夫整天坐在贵族院里争吵不休岂不是跟女人一样,我只图嘴上痛快,竟然完全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
他伤心之极,从此不再和我说话,我心里烦就往路西法那里跑。”
“他听完我的抱怨很随意地劝我说,为人父母都一样,做子女的要么乖乖按照他们安排的去做,要么就自己积累抗衡的资本,独立了,人生才真正算是自己的。
我当时只觉全天下只有他理解我,并且将他视作知己,可是过没几天,他母亲忽然去世,他也跟着疯魔了,我心情郁闷又没了地方倾诉,于是满世界找地下擂台赛打。
一是因为黑拳规矩少打起来更痛快,二来潜意识里就不想再跟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相处。
这样打着打着,我渐渐结识了不少亡命之徒,我跟着他们整天四处游荡,几乎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干过,郁闷发泄了,之前那点后怕后悔没了,善与恶的界限也更加模糊不清了。”
“年初我回家,一满十七就跑去军部登记,我父亲得知后气得一病不起,我母亲也极为不满,训斥我说当兵的都是野人,既没教养又没前途,还随时随地会有生命危险。
我受不了她没日没夜的念叨,越发想念路西法,于是天天打电话询问他的病情,可是他一直未见好转,直到二月末他生日那天,就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了奇迹,他突然痊愈了。
我立刻跑去找他,他那天也兴致极好,我们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下午,说到新认识不少人时,他笑着赞我年纪轻轻就知道培养亲信,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其实我之前连想都没想过,他那样一说我才猛然想到,对啊!不利用岂不是浪费?!”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识地利用休假四处结识各种人才,每次回来和他说起他都微笑点头,偶尔赞叹一两句,那种感觉让我极为享受,仿佛得到了某种高于一切的承认和肯定。
可是他却越来越放浪,名声一度差到难以形容,各种谣言传言满天飞,大概实在呆不下去,满十七后他离开德府从此很少回来,不再见面我们也渐渐疏远。
然而他的八卦新闻却从未间断,说到这点你可能很难理解,但对于男人来说,风流韵事和事业成功一样令人向往甚至崇拜,而他,两样都那么出类拔萃。
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知道他是终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却不妨碍我渴望赶上他。”
“几年间,我埋头培植自己的势力,从新进中尉一路升到少将,野心和欲望也跟着一而再地膨胀,可是我突然发现他的预言再次被证实:二十二岁,我就走到了职业生涯的尽头。
我不甘心,可想来想去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绕过你武家,随后的某一天,我看到你在校打人的新闻,立刻联想到苏菲雅,只觉你从小到大除了野蛮伤人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而武振霄还一味袒护替你遮掩善后,一家子全是仗势欺人的货色,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整个人魔障一样整天就琢磨这一件事。【3】
等到武振霄接手国库案,我又发现调查组里的二号人物正是穆爱妍她爸,于是我想也许我能买通或者说服他栽赃给武振霄,那他就会像我父亲一样被停职甚至剥夺公爵爵位。”
“我先找到穆爱妍,想说她才是和你有直接仇恨的人,而且由她出面说服她父亲,不仅成功几率高,我也相对更隐蔽,她满口答应,只可惜最终也没能说服穆然。
这令我很沮丧,拖到六月下旬,武振霄又成功查到确凿证据,贵族院大哗,我却更加不痛快,因为他做得越好地位就越稳固,想要扳倒他就越困难。
那时路西法正好回来,我想你们两家也有仇,也许他能帮我出个主意,于是兴冲冲跑去找他。
到门口撞见伊恩,我不死心又追着问了些财政部的事,他却忙着的要走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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