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刺,挑拨她和路西法的感情,打击她的信心,同时暗伤路西法,却姿态雍容,四两拨千斤又不带半点火气,比她儿子卡洛斯不知强了多少倍。
积累了整晚的好感几乎在瞬间一扫而空,她脸上不由自主地一沉,差点连礼貌都要维持不住了,腰间却忽地一紧,耳边随即传来路西法懒洋洋的声音。
“夫人说的极是,我母亲若是在世一定会很开心,而且伊恩说的也没错。”
他转头看着气闷的蛮月轻笑:“宝贝儿,你迷得我那么多年晚晚夜不归家,还害得拜伦德上流社会的夫人们替我们担忧,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蛮月看看明显吃了一惊的公爵夫人,忽地露出一个极甜美的笑容:“很抱歉没能早点通告大家,不过我实在没想到夫人们会如此热心费神地关注这件事,而且我粗野任性惯了,和‘魅力无穷’四个字更是一点边都沾不到,恐怕要令夫人您失望了,真是过意不去。”
她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半点过意不去的意思都没有,还故意顿住以便欣赏公爵夫人凝固的僵硬笑容,过了一会儿才定定地看向苏菲雅,不容置疑地说:“你很美,有疤没疤都一样,所以请相信他没能来看你一定是不得已,而绝非因为你破了相。”
也不理苏菲雅疑惑的目光,又转头看着沉默了整晚的卡洛斯,正色道:“我是来看你姐姐的,没想过你会在场,如果带给你困扰那么很抱歉,希望你早日康复,我们战场上见。”
她起身走到汉斯公爵面前,客气地笑笑:“幸不辱命,也谢谢您的款待,不过好像我又给您惹麻烦了,所以我想我应该告辞了。”
“武小姐不必客气,算起来爱丽丝和你娘还是远亲,我们两家本应该比别家更亲近些,只是她溺爱孩子,而你……”他半无奈半感慨地轻叹一声:“你后天一早就要出发,明天一定很忙,我也不虚留你。预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凯旋而归。”
他看向蛮月身后的路西法,苦笑道:“请你来本是想谢谢你,现在……唉……”
路西法笑笑:“我虽然帮过苏菲雅,却也伤了卡洛斯,两厢扯平,公爵大人实在不必谢我。”
他微一侧身看着维持优雅的公爵夫人,若笑非笑地说:“倒是多谢夫人帮我解开了一个困扰多年的谜团,这份情我一定会还,夫人任何时候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公爵夫人高贵矜持的脸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立刻又恢复了淡然微笑,但看上去却再没了之前的雍容自然:“这种小事不必挂齿。”
路西法笑笑:“夫人现在用不到也没关系,什么时候需要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他伸手揽住蛮月,在每个人脸上闲闲地扫过:“告辞了。”
“我送你们。”威尔立刻说道。
结果送他们到大门外的却是汉斯全家,于是蛮月在威尔温和的祝福声中,公爵夫人勉强摆出来的礼貌客套中,苏菲雅欲言又止的迟疑困惑中,还有卡洛斯复杂纠结的怪异目光中踏进车里。
她一路闷坐不发一言,任由路西法将她抱过去搂在怀里,快到家时才忽地抬头盯着他问:“你十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西法默然片刻,然后拥紧她随口道:“没什么,你没了娘,我失去了母亲,我们被下了‘情牵’,从此我不能再去看你……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不值得多想。”
蛮月抬手扶住他的脸颊,直直地看进他眼底,半晌,斩钉截铁地说:“你骗我!”
路西法毫不在意地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慢吞吞地吻着她的指尖:“宝贝儿,有些事我可能不想说,但我不会骗你,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够了。”
蛮月看他两眼,猛抽出手抱紧他,蹭蹭道:“可是我想知道。”
路西法轻声笑着:“武部长,武统帅,你就打算这样带兵么?”
蛮月扭头看看他,眨眨眼又贴了回去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你又不是兵,再说了,我真要这么带兵你让吗?快点说!不许换话题!”
车却在这时缓缓停了,路西法将她扒下来哄道:“乖,等你长大一点,或者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说,今天先睡觉,明天你还要和武家军商讨作战计划,想要赢卡洛斯就先专心做好这件事。”
蛮月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武振霄。
类似这样的事若是换了武振霄,即使嘴上再怎么说这不行那不许,姿态摆得再严厉凶狠到头来都经不住她耍赖,尤其架不住她哭,十分钟内肯定妥协。
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刚好相反,几乎什么都依她,就算十恶不赦的事也无所谓,可一旦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似乎再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而且到最后还总能被他找到令她信服的理由。
这个念头刚起,心口上就猛地一痛,刻意压抑回避的思念被苏菲雅不经意间撕开一条细小裂缝,然后在这毫无防备的一刻汹涌而起,混着将近一个月无法视频亲眼看看的郁闷,突变成了烦躁。
后天将要前往的地方原本是属于武振霄的天地,现在却必须由自己代替。
在战场上痛快淋漓地赢卡洛斯固然激动人心,但如果武振霄可以安然无恙亲自带兵,哪怕输给卡洛斯又有什么关系?哪怕不能上前线又有什么所谓?
可是于思奇千篇一律的平安信息让这个期望变得遥不可及,原来很多事一旦错过就无法重来,很多人一旦远离就无法再靠近,而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谓也最浪费时间的行为。
她默默收回手,专注地看了路西法片刻,然后平静地说:“我不会再问你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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