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冲击波,和诡异的行驶路线把蛮月猛地抛到地上,脑袋不知撞到什么,刚觉得疼就被抱进一个怀里,她晕晕乎乎的听见莫子青冲谁吼道:“通知‘尖刀’接应!”
她甩了甩头有些清醒过来,暗想:‘尖刀’机步师起码在四十公里以外,来不及了吧?
雪豹瞬间冲出月眉谷,半空中来几下闷闷的气爆声,似乎什么东西被击落了。
浓密的黑烟已经弥漫到了谷外,车身猛地急转向右,堪堪擦着湖边护栏冲上沿湖公路,然后高速向北驶去,然而还没脱离浓烟范围,荧屏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支车队,而且迅速增至十辆之多。
罗宁神色大变,蛮月猛地醒起,此处掉头向南不到五十公里就是尽头,除非从月眉谷退回去,否则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刹那间她的心跳都暂停了两秒,丹田里突兀的升腾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这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愣了几秒钟,耳边又随即传来罗宁兴奋的大叫:“是‘尖刀’!”
蛮月诧异的看着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罗宁一看信息记录,见求救信才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迟疑了一下:“遇上巡逻军了?”
“管他的,是‘尖刀’的人就行!”刘宏挥着手大声说道。
片刻后双方相遇,来人正是‘尖刀’师辖下一个装甲机步连,罗宁一见这批全副武装的军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里,过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指尖在轻轻颤抖。
那连长迅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只说自己接到命令前来救援,又简单的问了几句月眉谷的情况,转身对身后的车队快速比划了几个手势。
六辆装甲车向月眉谷开去,剩下四辆立刻掉头,把雪豹护在中间往‘尖刀’师总部疾驰而去。
几分钟后,笼罩着视线的浓烟彻底消失干净,荧屏上豁然出现一片静逸的夜色。
冬夜里的紫月亮朦胧而浅淡,映照在博威湖面上幻化出点点蓝色波光,微风吹过,岸边的树林发出低沉模糊的沙沙声,却越发显出博威湖的沉静。
这样的夜晚仿佛是幽谷里的绝色,空灵寂寞得让人忍不住想叹息。
几个年轻的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场战斗来得太突然,前后不够二十分钟又结束了,突兀得令人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个幻觉。
莫子青松开蛮月上下检查了一遍问:“有没哪里不舒服?”
蛮月的脑子里耳朵里都还在“嗡嗡”作响,反应了一下才摇摇头:“没,就是听不太清楚。”
莫子青笑笑说:“耳鸣很正常,我也只能看着你的唇型猜。”
车厢里除了密封担架纹丝不动的呆在原地,其他地方相当凌乱,武器衣服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蛮月找了半天,才从一个死角里拽出那只盒子,歪歪斜斜的已经有些变形,不过雪鹞倒还老老实实趴在里面昏睡,显然麻醉剂还未消退,她把它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抚摸着。
“那帮人绝对不是流寇盗匪!”刘宏大声嚷道,音量比平时大了不止两倍:“跟在车后的一共才七个人,加上远程发射导弹的最多也就十一二个,哪有流寇盗匪一次只出动这么点人的?!”
“对!”罗宁立刻接口,他外套已经脱下,雪白绷带上微微透出些许猩红:“而且两颗都是‘芒’极‘刺猬’导弹,加上将近五十颗地雷,这明显是伏击,还是冲着咱们性命来的!幸好咱们这车不是普通雪豹,不然他们还真就得逞了!”
罗宁想了想说:“我觉得早上进谷那批人最可疑。”
“那还用说?!”刘宏激动的嚷嚷:“五十颗地雷不是那么容易埋的!而且他们一进去就雪崩,明明就是为了好埋伏,怕把自己人也给埋里面了才故意先消除积雪的!还有塌方,肯定是他们弄出来的,不然咱们不可能走月眉谷!”
“这我知道。”罗宁耐着性子说:“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啥要这么麻烦,既然想要咱们的命,那不管是雪崩还是塌方,不都比导弹啥的更保险,也更方便吗?”
刘宏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个合理的解释,干脆转头看着莫子青。
莫子青伸手摸了摸蛮月腿上的雪鹞:“埋在雪里或者隧道里,他们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罗宁迟疑的看看他,又看看雪鹞:“莫少爷……你是说他们是冲雪鹞来的?”
莫子青淡淡的说:“是的,顺便杀人灭口。”
“不会吧,六叔。”蛮月揉了揉困顿的眼睛:“为了只雪鹞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莫子青笑笑:“那如果雪鹞身上藏着一个秘密呢?”
此时已将近凌晨四点,蛮月困得不行,口齿不清的问:“你是说定位器?”
莫子青把她膝盖上的盒子拿开,搂住她的肩膀低声说:“我也是猜的,别想了,睡吧。”
沉沉的睡意袭卷而来,蛮月闭上眼睛坠入暗黑梦乡。
梦里的天很蓝很高,阳光一缕缕从白云间透射下来,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仿佛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猫,肌肤被摩挲出柔软的微痒,让人忍不住想微笑。
湖水清澈湛蓝,斜坡上一株幼苗正在破土发芽,微风吹过,带着些许绿意的小叶缓缓探出头来,妖妖娆娆的蜷成一个螺旋体,晶莹剔透仿佛是冰雪雕就,柔弱中透出刚强。
她好奇的看着它,想知道这半卷微曲的姿态舒展开来会是什么模样,忽听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转头看去,远处逆光静立着一个男人,银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动,却静谧得仿佛已屹立了千年。
她渐渐靠近,笼在阴影里脸还是模糊不清,鼻息间突然渗入一丝淡淡的枟香木味道,惊得她猛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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