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是一种令人抓狂的感觉,希望和绝望并存,又同样细若游丝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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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迟疑,她抬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只觉心头那根刺若不趁现在拔出来,迟早会长进肉里腐烂成无法愈合的伤:“……那一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被关?”
其实很害怕那个答案,无论是否有关她父亲她都怕,可是被无休止的怀疑纠缠的感觉就像心里有一只小虫子在慢慢啃噬,一点一点的痛,一点一点地被掏空,逼得人想发疯。
“做了什么?”路西法垂下眼睫看了她一眼:“据说我谋杀了你父亲。”
提到半空的心骤然一沉:“据说?”
“是的,据说是这样。”
“那……是真的吗?”
沉默,使等待如同一股针尖似的冰冷从蛮月脚底一路漫延到胸口,冻得有些麻木,以至于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呼吸微窒,像等待判决书的囚徒一样极度无助的同时无限希冀。
半晌,他沉沉地吐出三个字:“有可能。”
蛮月怔了怔,生硬而空洞地重复:“有可能?”
路西法考虑了一下措辞:“就是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蛮月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可怕的事,原本是想要剔除去那点怀疑,却错手剜出了一个狰狞的巨大创口,如今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它血流不止。
她愣了半秒猛地吼了出来:“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若说我记不清了,你信不信?”
贴在额头的嘴唇有些凉,这使蛮月获得了短暂的冷静,她深信他不会撒谎,只是这样的答案实在难以接受,不甘心和更深层次的恐惧随即淹没那瞬间的乍现理智。
“记不清?!还是你故意不想记起?!”
因为极度排斥而放逐记忆的经历曾是她近六年赖以正常生活的唯一选择,她太了解那种心情,以至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既是质问也是控诉。
路西法却轻声笑了笑:“宝贝儿,即使我真的谋杀了你父亲,也不会害怕承认到需要自欺,只是那段记忆在我脑子里非常模糊,就像是硬塞进去的一样不自然。”
一个念头在蛮月脑中闪过,如同溺毙前忽然抓住一根实实在在的绳子:“你是说……”
路西法抬手习惯性地捋着她的头发:“他的确是个非常强大的祭师。”
“可是你那时才十五岁,他怎么会想到逼你出主意?而且还扯上我爹?”
“他做了化羽族族长那天起就没打算让我闲着,只不过奈何不了我而已,至于你爹不过是个借口,只要我有那段记忆谁下的手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奈何不了你?那你怎么会受他控制?”
路西法讥嘲地牵了牵嘴角:“受控?不,那不可能,我的意志无人能左右,不然他也不用头疼了这么多年。不过植入一小段虚幻的记忆他还做得到,尤其在我不设防的时候。”
“既然记忆是假的,那为什么还说有可能是你?”
路西法低头瞥她一眼,预防什么似的将她拥紧,然后淡淡地道:“因为我确实那样想过。”
蛮月从他怀里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浑然自若的脸,稍稍平息的怒火以席卷之势二度烧了上来:“你曾经想过谋杀我爹?!为什么?!”
路西法不为所动,慢吞吞的声音平静得几近冷酷:“你说呢?”
蛮月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僵住,那答案山一样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上方,使她在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不自觉的战栗,近在咫尺的人也忽然变得陌生。
“可是那样的话我只会恨你。”她有些艰难地反驳。
路西法笑笑:“我知道,所以你在乎的那些人,比如武振霄和莫子青都还活着。”
“那我爹……”
“我只能说我不确定,记忆虽然模糊却存在,我不想什么时候发现确有此事然后被你认为我骗你。”路西法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因为宝贝儿,欺骗,比仇恨更令人无法容忍。”
声音轻缓,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可是蛮月却禁不住全身紧崩了一下,心里有些慌,脑子里乱哄哄的既想坚持又十分犹豫,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乖,别咬。”路西法没有伸手硬掰,只浅浅地啄吻了一下:“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折磨自己,这些事等以后你再慢慢想,现在该做的是吃饭。”
不确定,是一种令人抓狂的感觉,像半梦半醒之间的噩梦一样似真似假,像明知每走一步前面都可能是万丈深渊却无法停止前进,像迷失在横亘黑暗的宇宙空间无力挣扎。
无从知道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摔得粉身碎骨,什么时候重见光明,绝望和希望并存,又同样细若游丝难以捉摸,既做不到全心全意信任,也狠不下心就此彻底放弃。
蛮月微微皱了下眉:“我不饿。”
“会饿的。”路西法低低地笑着站起身来。
刹那间,蛮月觉得他似乎换了个人,或者说心境的陡然突变使他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没了半点之前的阴霾,仿佛那些不快和疑问从未发生过。
她不太清楚那是不是错觉,但看着他的侧脸,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类似不舍的眷恋,心底有根紧崩的弦在轻轻颤动,发出低沉难辨的声音,拉扯着心脏微微地痛。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窝,感觉呼吸和心跳慢慢和他调成同步。
从未坦白承认过畏惧,可是纠结在胸臆间那团烂絮似的东西逐渐膨胀,恣意地压榨着空间却又全然没有一点重量,空落落地仿佛内脏全都悬浮于真空之中一样使不上力。
至于怕什么,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模糊却强烈得无法忽视的情绪,就像被七色污染却无法融合的水,看得见彼此渗透缕缕缠绕的艳丽斑斓,却形容不出来颜色。
路西法侧头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想试就试,没什么大不了。”
长廊外的夜空静寂疏朗,漫着一层水氲的弥江仿佛是一个不小心揉碎的梦,在刚刚结出新芽的紫樱枝桠缝隙间闪烁飘零,发出低低的叹息。
蛮月被这简单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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