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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神秘兮兮地说是装核桃仁的,徐辰打开盖子一看,上面还有一层塞得严严实实的干净棉花,拨开棉花,却只露出一些牛皮纸的小包,仍旧看不到核桃仁,打开牛皮纸,里面还有一层半透明的桃花纸。一直把桃花纸都打开了,才算见到了核桃仁的庐山真面目。
徐辰望了望罐中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纸包,估摸着不下三十个,每一个都包得如此精致的话……这种缜密到近乎变态的心思,据她所知,不是小丫头能有的。
她疑惑地问道:“琉璃,这罐子哪里来的?”
琉璃支吾道:“我……我问望北借的。这存核桃的法子,也是他教我的……”她记着他“不要告诉小姐”的话,还没等徐辰问,就先说了,“不过,不过他一点都没有动手,只是指挥而已,剥壳包起来都全是我做的。”
这样说的话,既没有把功劳独占,也没有违背望北的嘱咐了吧。琉璃心中充满了与人共享秘密的隐秘喜悦,笑问:“小姐,你尝尝看,与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徐辰抓了几粒核桃丢进嘴里,笑眯眯地看着小丫头欲说还休的羞涩样:“果然比平时吃的香了一些,多亏你们两个用心了。”她特意把重音放在了“你们两个”上面。
小姑娘捏着衣角,低头羞红了脸。
青涩的少男少女啊。两个孩子都是十四岁,是差不多该迎来初次心动了。徐辰暗自感叹道,年轻真好,连爱恋也是纯纯的,小心翼翼的,跟含羞草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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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徐辰觉得,自己就像一棵异世界移植过来的苗子,虽然断口处很疼,但一旦决定了要努力生存下去的时候,慢慢地也会长出根,抽出芽,铺开叶子,一年一年地拔高。
生命真是件让人又充满希望又绝望的事。它会用新生治愈伤痛,却同时也把原有的痕迹一点一点洗刷,直至有一天,再也找不见为止。掌心的皮肤新陈代谢得比她想象中要快,用了没多少日子,老茧便渐渐褪去了。
这个过去的生活留给她的,最明显的印记,消失了。
或许再过几年,她这棵流浪至此的荆棘,能从里到外变成一朵本地的娇花也说不定。
徐辰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在四月的尾巴上,转眼之间,八月已经过了一大半了。中秋节的那天,小周将军给未来泰山大人的节礼准时送达,并附信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十一月底便能回到长安;周将军府里早已做好了迎娶徐辰的准备,只要徐家愿意,年内便可挑个黄道吉日完婚。
徐家的意思就是徐老爷的意思,徐老爷的意思就是徐家的意思。徐定文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立即请高人算了日子,挑了最近的腊月初九,托人送到南疆给两位周将军过目。很快那边就回了信表示同意。
于是徐辰出嫁的日子便这么定下来了。徐老爷立即开始张罗着嫁女儿,嫁妆是早就置办好了的,嫁衣却因为怕她这几年会长身体,一直拖着没有做。如今定了日子了,就立即请绣工赶制起来。
离嫁进周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初时徐辰还时常半夜三更跑到望北窗外的屋顶上面乘凉,若是他在就逗他玩一会儿,若他已经睡下了,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地待到天快亮了才走。后来接连下了几场秋雨,天气转凉,她慢慢地就不去了。
徐辰却不知道,她这个半夜访客,几个月下来早就让望北养成了在午夜准时醒转的习惯。但这几日他醒来之后凝神听了半天,窗户外面除了秋虫的鸣声再也没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反而睡不着了。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寒意渐浓了。这种天气,她更加不可能来了罢。
望北裹了裹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秋风从大开的窗户中吹入,带进了几滴冷雨,斜飞在陈旧的阁楼地板上,哒,哒……断断续续,却又仿佛永无止境。失眠的时候听觉尤其灵敏,他觉得这声音太烦,便披衣起身,摸着黑去把窗户关上。
结果雨滴都打到了窗棂上,风一急,噼里啪啦就跟有人敲门似的,更加吵了。他把头蒙进被子里,那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了。
咚。咚。咚。
这回他听清了,混杂在风雨声中的这个声音,确实是敲门声。
望北猛地翻身坐起,三两下套好袍子,端了盏油灯就往楼下跑。快到门口时,他却又放缓了脚步,用空着的那只手把衣领再拉了拉,才不慌不忙地开了门。
还没等他完全打开门,徐辰便挤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什么东西,一迭连声:“快接着快接着,要掉了!”
她一手拎着个坛子,一手拿了把伞,手臂曲起,怀中还搂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纸包,其中最大的那个,只剩一个角还被她用手臂夹着,险险地就要掉下来了。
望北抢上一步替她拿了,却不料手上沾了一手的可疑油星。“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把伞顺手往地上一丢,笑道:“烤鸡。香吧?这里还有香酥小黄鱼和盐煮花生豆哦。”
他朝她手上的坛子看去:“八成还有酒罢。”
“对,女儿红。起码有五斤。”
“半夜三更的,你这是想做什么?”他皱眉,“这些东西哪里来的,不会是你从厨房偷来的吧?”
徐辰笑说:“放心,不是偷来的。我睡下之前说要吃夜宵,特地让厨房准备好了放在我房里的。可惜烧鸡冷了,不然更香,前半夜我被它馋得几乎没怎么睡觉。”
向厨房要酒的时候费了点波折,半夜起来喝酒怎么看都像是大叔的行径,厨役们起先心生疑惑,徐辰只好说是打听来的偏方,拿了酒不是去喝的,是用来擦的。当然为了不败坏他的胃口,她不会告诉望北,这酒的是以给她擦脚治脚气的名义拿出来的。
“我问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来,你还没回答我。”虽然这么问着,他却已经接受了现实,一手拿着灯盏,一手拎着那只烧鸡,带头走上楼梯。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她问。
望北顿了顿,摇头:“没留意。九月了吧,到底是初几我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过日子过成你这样,到底是该说你浑浑噩噩好呢,还是羡慕你不受这些红尘俗事烦扰好。小伙子,明天初九……哦,已经过了子时了,应当说今天就是初九了。”
九月九,重阳节。还有……
“过节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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