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二处时,再重复一次以上动作……
能够在朝中呼风唤雨的一群大人物,眼睛此刻全都在这个少年上。可他一点也不犯怵,动作如行云流水,神情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身上丝毫不见寻常下人有的谄媚之态,隐隐还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在里头。
徐老爷捋捋胡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孩子就是关键时刻镇得住场子。
望北将盛好的茶水放在托盘上,送到徐辰面前。按照先前安排好的,该由她亲手把茶进献给齐国夫人。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与他记忆中的并无多大出入。只要徐辰不出什么岔子……望北退到一边,但眼光中有一个角落,一直留意着她。
他对自己说,如此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是因为他是她的师父,要是她当众出了丑,他回去后一定免不了也要受责罚。
徐辰端起杯子,双手捧给齐国夫人:“请夫人喝茶。”
齐国夫人忙接了,捧着那琉璃杯子细瞧,笑问道:“这茶可有什么讲究?”
徐辰照着事先背好的道:“这杯中的是岳阳君山银针。只因这几天来连日闷热,我想着热茶入口时难免让人添些烦躁,不如凉茶可口,就想了这么个法子。”事实上这是望北一年前摸索出来的方法,但徐老爷授意让她这么说,两人都不敢反对。“昨日午后就把茶叶投入山泉水中浸泡,在地窖里放了一夜后,今日晨起,再埋入碎冰中带来,到了这里,茶水中的冰恰恰好欲结未结,拿来消暑正好。”
冷冻过的琉璃杯凉意沁人,莹润的杯壁上逐渐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体态丰腴的齐国夫人怕热,此法正中她下怀,赞赏道:“有心了。但不知那匣中浅绿色的冰,其中又有什么乾坤?”
徐辰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望北顿时替她捏了一把汗。按着前世的记忆,接下去本该是徐辰顺着话头说些这茶对养生的好处,因此他只给她讲了君山银针的特性,这绿冰只提到过一次,不成想这回齐国夫人却顺口问起这冰。不知道她还记得没有。
“这是……这是,”她苦苦思索,“用六、六安瓜片的茶汤冻制的,”她偷偷看了望北一眼,见他微微地颔首,便大胆说下去,“为的是让杯上附着一些绿茶微苦的香气。夫人可觉得这茶里既有黄茶的醇味,又有绿茶的清香?”
齐国夫人低头饮了一口,道:“果真如此。好孩子,难为你费心思想了这些。”她真的是喜欢,小口小口地喝完了大半盏,才放下了杯子,笑道,“这茶虽则甘美,我却知道有一种茶它是万万比不上的。”
徐辰不明她所指为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道:“那是自然的,好茶成千上万……”
“在我眼里,琼浆玉露也比不上辰儿奉上的一杯新妇茶。”齐国夫人打断她,朝她眨眨眼睛,“我可等着喝呐。”
照两家商定的,今年年末小周将军就将从前线回来完婚。徐定文听她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面露得意之色。徐辰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地干咳两声。
余下的客人,每人都接到了一盏冷冻的岳阳君山银针。原来那匣子里还埋着许多琉璃杯子,乍看之下都是同样大小,同样晶莹剔透,细看才发觉,各个杯子上的花纹各有巧妙,衬着嫩绿色的茶汤,别有一番风味。众人这才知道徐定文的礼物不是茶叶,而是这套价值连城的琉璃。
来而不往非礼也,齐国夫人也赏了徐辰许多东西,有首饰有绸缎,其中一个项圈据说是齐国夫人“陪嫁之物”。见女儿如此受未来婆婆的喜爱,徐定文心满意足,也不把其余人的不屑放在眼里了。整个宴会进行之中,不时有人想为难一下这商家出身的徐姑娘,提议让她吟个诗/唱个曲/弹个琴,统统被徐定文用“伤愈不久,精神不济”的理由挡回去了。
这次出行,望北的差事基本上已经完成,只等宴会一结束,就随老爷回府。
说是“基本”,是因为他明白,还会有一桩不大不小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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